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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祟(6)+番外

“靳学长,你以前在哪儿读书啊?”李妙妙问。

“你是说来育阳中学之前吗?我之前生病,在山上休养。”靳非泽笑眯眯地说。

“啊……原来学长身体不好,新闻说明天雷暴,学长记得带伞。”李妙妙说。

病弱的青年人,更惹得少女母性泛滥,李妙妙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照顾他关心他爱护他。

她沉浸于他的美貌,昏昏不能自已,以至于她一直没有发现,靳非泽压根没有看她。

靳非泽注视着出现在门口的姜也,笑道:“我刚刚出门倒垃圾,看见你家有个人出来,是你亲戚么?”

姜也脊背一寒,迅速问:“男的女的?戴丝巾?”

“是个女人,”靳非泽摸着下巴回想,“她走得快,没看清楚戴没戴呢。”

这破小区没有监控,姜也没办法确认闯入者的身份。女的,八成是刘蓓。姜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来他家?或许她不怀好意,不让他回家是因为她想要深夜造访,有所图谋。他向来不惮把人往坏处猜测,生前是个温柔少女,死后可能也会成为厉鬼。他按了按太阳穴,感到头疼。

李妙妙还想和靳非泽说什么,姜也直接拽着她的后领,把她拽进了门。

“学长明天见!”李妙妙挣扎着喊。

姜也冷淡地道了声“晚安”,反手关门,把靳非泽那张漂亮脸蛋关在门后。

“你睡卧室我睡客厅,明天下午放学晚自习不上,我们回家。”

李妙妙正想埋怨他不给自己和男神制造机会,闻言一愣,问:“哥你愿意回家了?”

姜也默不吭声地取出被褥。李妙妙胆小如鼠,告诉她他被女鬼纠缠,这房子不安全,她恐怕一夜不得安眠。他随便敷衍了两句,转身去洗漱。

“嗡——”

姜也的手机又震了,他拿起手机。

爱吃糖的魔女:【宝宝,马上要毕业典礼了,我还没有典礼戴的首饰。有人送我,我扔了,我只想要你送的。】

姜也:“……”

他叹了口气,给她转了300块。

爱吃糖的魔女:【宝宝你真好,么么哒!奖励你一张美照~】

她发来一张照片,是她穿着黑丝的腿照。她的腿笔直而修长,黑丝勒得紧峭,被刻意划破了几道,狭窄裂缝中露出冷白的肌肤。细高跟要掉不掉地挂在足尖,油光水滑,鞋角尖尖,艳丽而有锋芒,风情如朝阳,美不可当。

姜也:“……”

爱吃糖的魔女:【喜欢吗?】

Argos:【不要穿这个出门。】

他发完最后一条信息,摁灭屏幕,默默起身开电脑接代练。

作者有话说:

靳非泽:我之前生病,在山上修养。

李妙妙:学长生的什么病啊?

姜也:神经病。

第4章 阁楼怪声

姜也在家里躺了几天,爬起来去参加毕业典礼。他最讨厌人多的地方,但又不得不去。最后一天了,他想,去完之后就可以不见人了。手机不断弹着信息,魔女又在抱怨她的同学愚蠢又烦人。她性格娇纵,像个大小姐。别人与她攀谈,她嫌别人声音难听。别人送她生日礼物,她嫌包装盒颜色丑陋。她这种人恐怕很难交到朋友,但看她成天说有女生约她喝奶茶,人缘似乎不错。姜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

他习惯性地翻看通话记录,妈妈的记录还是昨天的,今天她没再打过来。

走进教室,班里男生女生都盛装打扮,被指定要发言的还穿了西装和小礼服。靳非泽已经端端正正坐在位子上,一身妥帖合体的正装,脖子上系了新领带。不是李妙妙送的那条。

“领带很漂亮。”姜也在他身边坐下。

“谢谢,”他笑弯了眼眸,“喜欢的人送的。”

姜也蹙眉,“你有喜欢的人?”

他点头,“有啊,他对我很好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收其他女生的礼物?”姜也问。

他好像很疑惑,“不能收吗?”

姜也无言,算了,别人的事,他管这么多干嘛?他沉默着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靳非泽笑着说:“原来不能收,我记下了。”

姜也看他在一本巴掌大的牛皮笔记本上记了什么东西,有些纳闷地想,他该不会真的在记录“不能收其他女生的礼物”这句话吧?应该不会,姜也觉得自己想多了,靳非泽是个三好学生,大概只是在记笔记。

毕业典礼开完了,姜也在学校等到李妙妙放学,家里的司机开车来接。漆黑的轿车像一尾游鱼,无声地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海。天色已晚,夜风给世界添了许多萧瑟,霓虹灯映进玻璃,照得姜也的脸光影斑驳。他们驶过跨江大桥,进入疏林错落的郊区。有钱人喜欢空气好的地方,这片地区在规划之初就旨在还原自然。小区很静谧,几栋别墅都黑漆漆一片。

离那个所谓的家越近,姜也心里就越抵触。他想他不应该逃避女鬼,比起在那个家里待,或许对付女鬼要好一些。上一次回家吃饭还是一个月前,他和他妈不欢而散。全因他吃完饭就要离开,他妈指责他心地冷漠。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孩子,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德行?”他妈声色俱厉,“这一年你回过几次家?你到底有没有把这里当成你家?你看看你妹妹,每天准时回家,去哪儿玩提前跟爸妈说,从来不让爸妈操心,你怎么不能跟你妹妹学一学?”

他面无表情地听,他妈选择性地忘记上回李妙妙被抓到和一个男生在路口拥抱,被继父训了一晚上。他心知肚明,并不是他比不上李妙妙,而是在他妈心中他的地位远不如继父的女儿。

她一声比一声大,“还没有成年就搬出去住,你让你爸爸的商业伙伴怎么想你爸爸?”

又是“爸爸”。

好像有一盆水浇到心头,姜也的心一点点冷下去。原来她气怒交加不是因为儿子不沾家,而是怕继父被扣上不爱护继子的帽子。

她还想再说什么,一向沉默的他忽然开了口:“妈,我想问一个问题。”

她一愣,问:“什么问题?”

他抬起头,直视她保养得体的脸庞,问:“我读几年级几班,您知道吗?”

他妈瞬时哑口无言,二和三在嘴里转了许久,始终没有说出一个确定的答案。一旁噤若寒蝉的李妙妙呆呆道:“妈你不是吧?你不知道哥读几年级几班?”

她脸色尴尬,说:“妈妈最近太忙了,这几年一个项目忙得我脚不沾地。妈妈每回回来都给你带礼物,妈妈怎么会忘记你呢?”

他起身,上楼去自己的房间。半晌之后他抱着一摞盒子回来,他把盒子放在他妈面前,一样一样给她看,“这是你上次给我带的礼物,高达模型。这是上上次,也是高达模型。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都是一样的礼物。妈,你每次给我带的礼物,都一模一样。”

她满面窘迫,期期艾艾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也立在原地半晌,等她说一句“对不起”,然而她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其实他没有多少奢望,只要他妈道歉,说不定他别扭几天,就会原谅她。他们血脉相连,他总不能不依不饶地恨她一辈子。可是她从来没道过歉,永远是一副“妈妈有难处,你要理解妈妈”的样子。“妈妈在忙一个大项目”“考古有了新发现”,他几乎可以猜到她接下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