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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神和喇叭花(1)

题名:猫猫神和喇叭花

作者:杨溯

标签:甜宠

文案:朝铃的未婚夫另娶了别家小姐,还想娶朝铃做小。朝铃一腔心意喂了狗,怒而向未婚夫家的氏神老祖宗供奉小鱼干,“氏神在上,信女向您许愿——希望狗男人出门被马车撞。”

朝铃本来不抱希望,没想到氏神接受了供奉,狗男人果然被撞。

后来,朝铃继续供奉小鱼干。

“信女向您许愿,愿与氏神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从此以后,未婚夫见了朝铃,须恭恭敬敬叩首,喊一声祖奶奶。

傲娇吃货猫猫神X元气开朗美少女

第1章 团扇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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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铃抱着包袱,蹲在张家厢房里,默默地抹眼泪。

去年冬天,在八条乡下,她捡到一个昏在雪地里的男人。男人长得很俊俏,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蛋,睫毛老长,积了雪,蛾的翅子似的。她悄悄伸出手,拨了拨他的眼睫毛。手指头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她当机立断,吭哧吭哧把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人背回了她五里外的小屋。

朝铃发誓,她绝对没有见色起意,也没有趁人之危。她是个善良可爱的好姑娘,怎么可能做出垂涎人家色相的事儿?她只不过就是在帮男人换药的时候,多瞧了两眼他的腹肌,在他洗澡擦身的时候,在热气腾腾的屋子里多留了那么一小会儿。谁让外面的天儿那么冷,直把人的两管鼻涕冻出来。

那男人也坏得很,松松垮垮穿上衣裳,抱着胳膊倚在柱子边儿冲她揶揄地笑。笑得那么勾人,让朝铃犯糊涂,把手里剥好的松子当成果壳扔进了垃圾堆。

“若非朝铃姑娘救我的命,在下早已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他说,“姑娘希望在下怎么答谢?”

朝铃羞羞答答地低下头,“公子说笑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从来没想过要公子答谢什么。况且打小我娘就教导我,做人要心善。我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更何况在雪地里遇见一个大活人呢。”

“哦?”他笑了,“可昨日我还见姑娘杀了一只老母猪,手起刀落,面不改色,实在让人钦佩。”

朝铃被拆穿真相,两眼一瞪,道:“还不是为了换钱给你买补药!”

“姑娘近日为了救我破费甚多,在下钱财被洗劫一空,暂时还不起。所幸伤好得差不多了,”男人笑眯眯地说,“为了报答朝铃姑娘,我帮姑娘做农活吧。”

朝铃心想真是个呆子,按着话本子里的常见桥段,这会儿不应该以身相许么?不过朝铃是个矜持的好姑娘,自然不会说出这等孟浪的话儿的,当下指派了最难最重的农活儿给他。以身相许可比干农活容易多了,希望他早日回头是岸。

男人叫张疏,瞧他修长洁白的十根手指头,一看就是城里有钱人家出来的。朝铃让他推磨,不一会儿就见他满头大汗,这男人有几分犟脾气,明明快干不动了,偏还硬撑着,不肯退下来。朝铃一边偷笑,一边招呼他下来吃饭。

他们一块儿杀猪,一块儿拉着猪肉去镇上卖。有张疏这个俊俏的门脸儿,朝铃的猪肉卖得特别快。张疏练得一手好剑,下雪天,朝铃搬着小木凳坐在屋檐底下,捧着下巴看他练剑。剑光过处,雪溅如玉。真好,朝铃喜滋滋地想,虽然这个男人不会拉磨,不会做饭,不会杀猪,基本等于一个花瓶,但谁让他长得好看呢?

“姑娘在看什么?”张疏问她。

“在看……”朝铃掩饰似的轻咳两声,“看雪!”

张疏抬起手接柳絮似的飘雪,“有这么好看么?竟让姑娘看得如此入迷。”

“好看啊。”朝铃说。

雪檐下的少女脸蛋红扑扑的,目光流转间恍若潺潺春波,端的是娇俏可人。雪絮落在她漆黑的发间,越发显得她唇红齿白。张疏笑了,雪这样大这样冷,他望着她的眸光却无比温暖。

“雪好看,却不如雪中人好看。”

朝铃以为这厮的“雪中人”说的是他自己,翻了个白眼,道:“知道你长得俊,但你也不用这么自夸吧!”

张疏愣了会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朝铃疑惑了。

“没什么,”张疏走过来,拂去她发丝上的雪花,“只是觉得今日的雪,美过以前所有的雪。”

朝铃望着近在咫尺的他,脸颊不自觉泛起红晕。这是怎么了?明明他说的话儿没什么奇怪的,可到了朝铃耳边,好像变了种滋味儿似的。朝铃读的书少,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只觉得心里头有一只小鹿,砰砰乱撞,要撞出她的胸口,跃进他的手心。

他们日出去镇上赶集,日落了就回家。朝铃走累了,他便背她。朝铃会偷偷看后面的脚印,延伸出去那么长一条,就像他们俩的日子,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朝铃打小没娘,爹是个赌鬼到处欠债,为了躲债远走他乡,留下孤苦无依的小朝铃。她习惯了独个儿的日子,也习惯了年复一年的冬日严寒。现在有人来陪她了,她忽然觉得,往后的冬天都有了指望。她默默地想,她要努力杀猪,明年再建一间大屋子,当他们的新房。

再后来,开春了,张疏说他要回家禀明父母,骑着高头大马,带来八抬大轿,迎娶朝铃。

朝铃发誓,她绝对没有立刻答应。她这般矜持懂礼貌的女孩子,应该好好思量才做回复。于是她认真地思索了三个呼吸的工夫,喜滋滋地答应了张疏。张疏笑着弹她脑门,背着包袱,离开八条乡。

朝铃日也盼夜也盼,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从春天盼到秋天,朝铃终于坐不住了,心想张疏是不是路上又遇见劫匪了,或者哪家的女山匪看他长得好看,就把他劫上山当压寨夫君了?越想心里头越担忧,朝铃款款包袱,揣了一把对付女土匪的菜刀,去了张疏说的雪见城。

朝铃从来没来过这么大的城池,她走到过最远的地方,是八条乡北十里的荻花镇。这座城大得没边儿,站在山坡上看望不到头。城的最中心是雪见氏神的神祠,据说供奉着庇佑张家数千年的古老神明。朝铃一路走,一路遇见许多来来往往的商贩,还有好多猫儿。不知为何,街上的猫更不怕人,见了人从来不躲,蹲在人家屋檐底下舔毛,睥睨着朝铃的眼神很是慵懒威严。

她看见猫就挪不动道儿,蹲在街边摸了好几只猫,掰自己的干粮喂它们。它们翘着尾巴,用毛绒绒的身体蹭朝铃的裤脚。朝铃摸够了,心满意足地站起身,继续去找张家。还没见到张疏,先看见张家挂着红绸的大门。

门前围满了道喜的客人,还有凑热闹的路人。朝铃长得矮,努力踮起脚往前凑。身边有路人说。“哎呀,终于喜结良缘了!张家大公子和白家大小姐真是天作之合啊。听说大公子去年贩货遇见匪徒,差点儿没命。张白两家早有婚约,白小姐日日以泪洗面。今年年初,人终于回来了,总算没有辜负这桩好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