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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累不爱/修仙之寡夫(78)

葛无缺默然无语,面瘫的症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重,然而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之色,强大到无法想像的力量呈现在眼前,不仅不会使他敬畏,反而更令他的向道之心坚定不移。

申不害明显在心境上比姐弟便都差一大截,直到现在,他连道途都没有确定,所以看到如此巍峨壮观之景像,整个人都被震慑住了,失魂落魄,仓皇无状,几近于失态之时,被林莫南一指点在眉心。

“凝神敛意,莫再看了。”

一缕逍遥道意被送入申不害的识海,这位资深矿工一个激灵,迅速清醒过来。

“师叔……我、我这是怎么了?”

林莫南收回手,把他的脸掰向一侧,道:“别看了,散仙的神通中,自有一股道意留存,你心境不稳,容易被其所迷,方才你入迷还浅,我能唤回你的神智,若是再多看几眼,被道意所摄,此生你休想再自立道途。”

申不害一呆,顿时又是一哆嗦,他是剑修,一心想走的也是极情道,那位盘龙仙不知走的是什么道,但肯定不是极情道,他若被龙身内蕴藏的道意所摄,那么就会被动走上跟盘龙仙一样的道途,虽然这对普通修士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能成就散仙之身的道,怎么也不会差,依靠自身领悟,未见得能比之更好。可对于有志向的修士来说,却是噩梦,不是自身领悟的道,哪怕他日飞升成仙,也终归是意难平,心有憾。

“多谢师叔。”想明白这一点,申不害连忙施礼致谢,他虽是散修出身,但若不是有长生之志,也不会死皮赖脸地拜入大逍遥派,人卑而心不卑,他要领悟自己的道,最好是极情道,如果不是,只要是自己领悟的,再差他也甘愿。

柳成荫却摇头叹息,道:“申道友,可惜了。”

盘龙仙的道,他身为弟子,虽然只是记名的,实质上跟仆修没多大的区别,自然知道盘龙仙走的是什么道,因为他就是被龙身中的道意所摄,被动领悟了同样的道。

那是神龙道。

所谓龙者,天地之灵物,行云布雨,吞吐风雷,或隐于云雾,或伏于沉渊,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走神龙道的人,惯会能屈能伸,能聚风云,亦能潜于渊,柳成荫这种不看身份,只要于自身有益就甘于折节下交的性子,正是神龙道的体现,只是他毕竟地位不高,神龙道也不是自身领悟,而是被动领悟,所以并未得神龙道的精髓,其大、其伸、其腾没领会,倒是把其小、其屈、其隐潜给执行了个彻彻底底,如无特殊机遇,柳成荫这一辈子,恐怕就只能是仙盟的一个底层仙官,无望兴云吐雾、飞腾于九霄之上了。

申不害听这位仙官直道可惜,心中不以为意,道:“吾辈剑修,当行极情道,因极于情,固极于剑,一心一意,矢志不移,若见了贵道易得,便心生贪恋,也就失了剑修根本,剑者,只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竟然是就此陷入顿悟中。

柳成荫立刻察觉,忍不住惊讶地看着申不害,这一路来,申不害背着包袱,跑前跑去,任差任遣,完全就是一副仆修的架势,想不到竟然也有如此机缘,只言片语间竟然顿悟了,这悟性,纵是不如葛笑笑,只怕也相差不远了。这大逍遥派往日毫不起眼,现在依然落魄如故,可是真正接触了,才察觉是藏龙卧虎,无一人能小视啊。

第77章 今去明来一言又醒梦中人

其实这却是柳成荫误会了,申不害的悟性,别说跟葛笑笑比,就是比葛无缺也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此时突然顿悟,一则是他确实向往极情道;二则是他有强烈的立道之心,然而最关键的原因,却是林莫南刚才一指点入他识海中的逍遥道意。

林莫南修为低,逍遥道意的领悟自然也不够深,不会像那位盘龙仙一样,仅凭一条巨龙就能使人被动领悟,但逍遥道身为三千成仙道中的第一道,在层次上,天然高于盘龙仙的神龙道,而且逍遥道能洞悉世间至法至道的特性,就相当于给申不害种下了一颗种子。

这一颗种子,本身不属于任何道,能发出什么芽,全凭修士自身的意愿,申不害立道之心强烈,又无比向往极情道,也偏巧他一句话间,真的触动了他那委实称不上好的悟性,几下里一合,于是他顿悟了。

种子生根发芽,开出了一朵名为极情道的花。当然,这只是结果,在结果确定之前,还需要一个漫长的生长过程,以申不害的悟性和资质,种子从生根到开花,大概需要十几、甚至是几十年,但只要在这个生长过程中,种子没有长歪,那么结果就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申不害这回是真的走了狗屎运。

对前因后果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林莫南,发出如上感叹。有一种人,资质不好,出身不好,全身上下没一处能说得出好,可只有一点,他的运道好。

凭此一点,足以羡煞多少苦苦挣扎于长生途中的修士。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虽说盘龙峰近在眼前,但翻山兽拉着车,足足又奔跑了四、五日,经过了一片开阔的灵田谷地,才真正抵达盘龙峰山脚。

这里有一座城,依着山脚而建,各种建筑错落有致,街上人来人往,有凡人,也有修士。

“这是依附于盘龙峰的龙尾城,若从上往下看,此城正好坐落于龙尾之上,因而得名。”柳成荫坐在车上,将面四厢壁打开,左右张望,不无惆怅,“我自幼生于此城,长于此城,在樊城这么多年,家乡之景,竟已是有些陌生了。”

柳成荫前往樊城时,才是筑基修为,到如今破入结丹,算来竟是有百年还挂个零头。离乡百年,再归来,自然是陌生了。

“老哥家中可还有亲人?”葛无缺问道。

“唯有一妹,无修炼资质,早已嫁人生子,当年我还在师尊座下充当仆役时,她就已经寿尽。吾辈修炼之人,一心向道,她去后,我便斩断尘缘了。”

说话间,车已拐入一处小巷,就在巷口第一户人家的大门前停了下来。此时,恰好有几个明显是刚从灵田谷那边干活回来的几个男子正欲推门入屋,忽听到身后车轱辘响,回头看来,顿时都是一惊。

“不知仙长何事驾临?”

其中最长年的男子慌慌张张地躬身行礼。

柳成荫凝视他半晌,叹了口气,自储物袋中摸出一瓶丹药,放在他身前,道:“我与你家祖上有一份善缘,今日路过,这瓶强骨丹就赠与你,了此善缘。”

天上突然掉下馅饼,可把这几个人给乐坏了,心不迭地施礼道谢,再抬起身时,翻山兽拉着车已然走远。

“那个老人……体内有我妹的血脉,应是她的孙子……”柳成荫长叹一口气,神情落寞。

林莫南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道友方才不是说,已斩断尘缘,又何故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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