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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就是个传说(23)

吴县是吴郡的中心,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所在,其实吴县就是后来的苏州,只是魏小花并不知吴县就是苏州,只想着江苏一带的中心,很有可能是六朝古都南京,因而便引用了红楼梦里“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这样的形容。

李志高气结,想拿干果扔她,没舍得,最后捡了一枝花,甩在她身上,以做被取笑的报复。

左修之认识他几年,知他素来沉稳不似少年,难得见他这般孩子气的举动,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经此事过后,李志高一路上便大多埋着头,极少有把头抬起来的时候,也只在没人的时候,才抬头看一看四周的景色。待到要过长江时,他站在渡口,望着滚滚江水,竟自出神起来。

左修之也望着江水出了一阵神,待回神时,见李志高还没有醒过神来,便笑对魏小花道:“鹏飞兄定是想为此水做赋了。”

李志高被惊动,回神愧道:“修之兄说笑了,每每想起令祖左公所写之《三都赋》,小弟便不敢再言写赋。”

左修之笑道:“鹏飞兄何必自谦,我敢说,若鹏飞兄将这长江赋作出,自家祖之后,洛阳纸必又贵矣。”

魏小花听得一愣一愣,洛阳纸贵她知道呀,原来这左修之居然就是这个成语里的那个人的子孙,怪不得李志高当初跟她说什么左修之出身洛阳左家,非逼着她去道歉呢,原来是怕她得罪了左家。

李志高微微摇头,沉吟不语。

这时渡还未到来,魏小花见他生闷,便有些看不过眼,笑道:“做不出赋就做不出,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给你唱首歌提提神,说不定还能给你一些灵感呢。”

李志高瞠目结舌:“你会唱什么?”

魏小花歪着头想了想,顿时笑道:“既在长江边上,自是唱长江,听好了啊……”

她本想唱“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但想想,这调子太过现代,干脆,就把三国演义的主题曲拿出来显摆了。

“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说实话,魏小花这曲子唱得真是再难听没有了,为了装男声,她把嗓音憋着,可顾着憋声音,就顾不了调子,所以那调子是走得七扭八拐找不着边。好在吐字还算清晰,这词却是让李志高和左修之都听懂了。

第25章 越人庄

“花小郎君,这词是何人所做,韵律虽怪,可是意境不浅呀。”左修之沉吟半晌,抚掌长赞。

“呃……”魏小花拼命回想,三国演义是谁写的?施乃庵?罗贯中还是吴承恩,呃,对了,吴承恩是写西游记的,施乃庵好像是水浒,那就一定是罗贯中了,于是便答道,“是个叫罗贯中的人。”

左修之愕然,思来想去,天下名士中似乎并没有这个人,如此才华,竟然还隐于山林无人能知,可见这世上有多少高人隐士不为人知啊。一时间,他竟感慨万千,对李志高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天下高才不计其数,吾等不可自满啊。”

李志高深以为然的同时,也怪怪地望了魏小花一眼,满眼都是疑惑。

魏什长却不管女儿是从哪里学来这首曲子,头回听女儿唱曲儿,虽然调子难听,可也一定要魏小花教他唱,很有点以女儿为傲的意思。好在这曲子调子简单,一学就会,待渡船来时,魏什长已经能唱得很流畅了。

这曲子本就适合男声唱,尤其魏什长这个年纪的男人,经过事,看过世间沧桑,唱起来分外有感悟。于是,便见渡船载着几人缓缓向江心驶去,一双鬓斑白的男子站在船首,迎风而立,放开喉咙高声而唱,声传十里,以浪滔拍岸之声相和,激昂之处,竟让左李二人也为之心血澎湃,竟在船上研墨铺纸,二人联手,一人半篇,合写出一篇《长江赋》来。

待到船靠岸时,新赋已成,墨渍犹未干涸,甩开笔,左修之和李志高同声吟诵,吟完彼此对望一眼。

“恭喜修之兄。”

“贺喜鹏飞兄。”

二人彼此作揖,互道了一声贺,然后又同时放声而笑。

“真是书呆子德性。”魏小花在一边风言风语。

左修之转过身来,却又对着她一揖到底,道:“多谢花小郎君一曲。”

李志高怔了怔,深深地望了魏小花一眼,目光闪动,虽未说话,也是一揖到底。

魏小花愕然,好一会儿才轻咳一声,道:“还走不走,再不走天要黑了。”

左修之轻笑,望了望江水,道:“还要等一等,牛车与家仆护卫尚在对岸。”

魏小花脸一红,主要是被他们二人的举动给吓着了,尤其是李志高,这辈子……咳咳,自认识以来,她就没见过李志高向自己低头,一时倒忘了那渡船一下子装不下他们这么多人和牛车,得分批过来。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人和车才全部过岸,这时天色也不早了,渡公指点他们,离渡口五里多,便有个越人庄,是吴郡大姓陈氏名下的大庄园,陈氏素来好客,可前往投宿,必不会被拒绝。

果然,往东南方向行了五里有余,便见到了那越人庄。庄园很大,大片大片的田地,都是上好的水田,此时稻子正长得青翠,风一吹,稻浪一阵一阵地翻过来,看得人心旷神怡。东边上还有一片果林,隔得远,看不清楚树种,旁边却是一个非常大的渔塘,夕阳映照下,塘水波光粼粼。

一行人正驻足观赏风景,稻田内,却有个老者直起腰来,轻轻捶了两下后腰,恰见到他们,便高喊道:“远来的客人,可是要投宿?”

魏什长上前几步,扯着嗓门儿也喊道:“长者,我等确是要投宿,还请长者行个方便。”

老者走上田垅,打量了这一行人几眼,然后笑呵呵道:“瞧这二位小郎君的打扮,是要前往吴县参加雅集文会吧。”

左修之和李志高对望一眼,惊奇道:“长者如何得知?”

老者笑道:“这十日来,已有七、八拔人来此投宿,都是与你等一般行色。”

二人这才释然。

“家主在庄中建有客院,各位请随我来。”

老者在前面引路,一行人连忙跟上,左修之边走边问道:“还未请教长者尊姓?”

“既是越人庄中人,自是姓越,小郎君若不见怪,便称一声越老罢了。”

魏小花听得奇怪,插口问道:“为何姓越?”她记得百家姓里好像没这个姓呀,又或者是太过生僻,所以她才没听过?

“花表弟,不得无礼。”李志高大惊,连忙喝骂道。

魏小花不服气的反瞪他,她哪里无礼了?却不知道,她这样的问法,跟上辈子问“你妈贵姓”有异曲同功之效。

好在老者大度,也知她并非有意,便呵呵一笑,道:“无妨,无妨,我这姓呀,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先祖上原是越国王室,越亡后,为使后辈不忘祖根,遂改姓为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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