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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皇劫情(出书版)(18)

作者: 尘印/千觞 阅读记录

众人本是面带喜色,见脚夫黯然摇了摇头,均是一愣,低声道:「不成么?」

「岳将军不肯放人。」那脚夫叹口气,推起自己那辆板车,道:「出了宫再说。那个侍卫呢?有没有——」边说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自然杀了,不然就走漏风声了。」那几人跟着脚夫往来路返回,一人眼光无意间一瞥,正捕捉到玄晋露出树身的一片袍角。

「有人!」那人急跃至树后,伸手便向玄晋抓来。

玄晋尚未反应过来,已被那人一把揪住,狠狠甩到草丛里,摔得他两眼直冒金星。他刚要叫疼,嘴巴却被那人飞快按住。

「唔唔……」他挣扎着想起身,那脚夫上前一脚踩中他胸口,玄晋吃痛,终于不再乱动。

那脚夫低头朝他略一打量,「这不就是刚才那人呢?那侍卫叫他王爷,莫非是朱天的兄弟?可从没听说朱天那逆贼有弟弟啊!」

瞎了你的狗眼,本王如此英俊潇洒,怎么可能跟那刀疤脸是兄弟?要不是嘴被捂着,玄晋就要对那人破口大骂,如今只能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抓他那人面露杀机,低声道:「管他是谁,这人一直躲在树后,知道得太多,留他不得。」

扬掌欲劈,却被那脚夫拦下。「先别杀他。这人身分不凡,留着他会更有用。带他走!」

他地位似乎比另外几人更高,那几人均无异议,从车上拿了麻绳将玄晋五花大绑捆成个人肉粽子,嘴里也塞上团臭烘烘的破布。

玄晋几乎被这臭气薰昏过去,心头更是懊悔得直想撞墙。

早知这下场,打死他也不会跟来。唯今只有盼望朱天那混蛋快些结束早朝,到横波殿见不到他,或许还会找来这里……他心底一个劲儿地求神告佛,突地身体一轻,已被两人抬了起来。

脚夫伸手将那辆板车上的丹砂都拨了下来,他这辆车原来另有玄机,看似堆满砂石,其实只有薄薄一层,下面一块木板,与四面木板围成个空可容人的箱子。他掀开木板,催促道:「快把他放进去!」

玄晋又气又恨,却根本无从反抗。这箱子本是为营救慕太子而准备的,藏个孩童绰绰有余,大人就有些困难,只苦了玄晋,被胡乱硬塞进箱内,再盖上木板,他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头顶上「哗啦啦」响声不绝,众人又将丹砂重新堆上板车,直至木板被完全覆盖住。那脚夫见无破绽,点了点头,推起车。「走!」

朱天那家伙,平时不是总爱缠着他么?逢到这么危急的时刻却没影了,真是乌龟王八蛋……玄晋肚里直把朱天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身下滚动的车轮却逐渐慢了下来。

原来已到宫城出口,侍卫上前盘问道:「这车丹砂怎么没有用?」

那脚夫装出一脸的诚惶诚恐,点头哈腰道:「回官爷,丹房的人说我这车丹砂成色不够好,不能用来炼药,叫我拿回去。」

那侍卫又看了看,见无异样,便放众人出了宫。

玄晋窝在箱内,只觉所经的路开始还十分平坦,慢慢地越来越颠簸,显然已离开官道,走到了偏僻处。

不知道这伙人要将他带到哪里去……他心头正自打鼓,板车突停,紧跟着丹砂被悉数倾倒在路边。

木板移开的瞬间,玄晋深深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下一刻,就被那脚夫拎了出来。

这里已是城外,荒草丛生,路旁还停着辆马车,几匹骏马,玄晋还没看清楚,后颈被那脚夫一记手刀重重斫中,他闷哼一声,立时晕厥。

「换过衣服,快离开这里!」

众人迅速换上镖师行头,将玄晋塞进马车,骑马疾驰而去。

朱天与手下商议完行军部署,走出青阳殿,正在往横波殿的路上,突然觉得眼皮一阵乱跳,心神不定,不由暗叫邪门。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几时变得这么容易心慌意乱了?

一定是好些天没碰玄晋,欲求不满,才会心浮气躁。想到玄晋,朱天嘴角忍不住勾起抹邪笑。那个草包王爷的腰伤也快好得差不多了,待会儿可得让玄晋好好地补偿他一番。

「我可是为你憋得都快内伤了。」朱天摸着自己脸上新近冒出的无数小疙瘩叹气,却也甚是沾沾自喜。换在从前,他哪会委屈自己,早就去找女人泄火了,如今这玄晋倒是把他的定力给练出来了。

他边笑,边大步流星地迈进横波殿。

玄晋却不在。朱天一问宫女,才得知玄晋外出散步已颇有些时候,尚未归来。

朱天等了片刻,依然不见玄晋回来,他不禁心焦起来,暗忖这后宫里头还住着殷长华遗下的几个妃嫔,那好色的家伙该不会是又跑到哪里去拈花惹草了吧?

醋意上涌,他哪还坐得住,出了横波殿便去找人,沿途询问侍卫,都道没见过紫阳王爷。遍寻一圈,仍无玄晋踪影,朱天两道浓眉终是慢慢皱紧——那小子,莫非飞上了天?

他正待命人四处彻查,凤羽面带惊惶奔近道:「师尊,弟子刚才去丹房查看炼药进展,发现那里的侍卫被杀了。」

朱天一凛,忙追问凤羽:「那些草药呢?今天还有什么人出入过丹房?」

「草药都在,其他东西也没少。弟子已问过,今天送丹砂的人去过丹房。」凤羽聪慧过人,立时会意,道:「弟子这就去追查那几人的下落。」

他匆匆地去了。朱天神色也越发地沉重,原本还以为是玄晋想报复岳斩霄,故而潜入丹房大肆破坏,但听说草药安然无恙,他即刻推翻了自己的揣测。

那个草包,空长着副聪明面孔,人却实在稀里糊涂,眼下还失了踪,可别是出了什么意外?朱天越想,越是为玄晋担忧,胸口也像是被人捏紧了。蓦地甩开大步,直奔马厩。

玄晋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脖子奇痛,随即又觉腹部沉沉的压着什么东西,他眼皮也没睁开,便习惯性地伸手去推。

「喂,姓朱的,把你那粗腿拿开!」

咦,他双手怎么动不了?耳畔又听到几声嗤笑,玄晋终于清醒过来,张开眼,看清周围,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置身处是间阴暗的大屋。他躺在地上,手脚仍被绑得死死的,几近麻木。那脚夫正踩着他肚皮,另外几人站在四周,也都面色不善。

透过众人间隙,玄晋竟见到屋内摆放着十余口棺木,他头皮顿时一阵发麻,磕磕巴巴地问道:「这、这是什么鬼地方?」

那脚夫见他吓得面色发青,鄙夷地道:「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说,你究竟是朱天那逆贼的什么人?」

这伙人是前任皇帝的手下,要是被他们认定自己跟朱天是一伙的,自己只怕要横尸当场了。玄晋额头直冒冷汗,强作镇定,忙着撇清:「我和那混蛋什么关系也没有。啊——」

肚子被狠狠踩了一脚,玄晋痛得脸都扭曲成一团。

「你再不说实话,别怪我把你的肠子都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