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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清江映雪(10)+番外

却说冯道玉,在房中又想了许久,认定那哑巴与苏寒江之间定有事情,或许可以利用那哑巴,把苏寒江从凤栖园里引出来。数月前江上一战,他被那黑影偷袭,受了些内伤,而与他同时受袭的苏寒江却没事人一样架舟冲出了包围,便有些怀疑那黑影其实是苏寒江的人,若真是如此,苏寒江的行为便叫人觉得不耻了。

虽说他把苏寒江逼到白浪江来,所用手段也不太入流,但总没有伤人之意,不过是想在众人面前与苏寒江一战罢了。谁料到在他赶到江中时,苏寒江已是大开杀戒,好好一场比武,倒演变成苏寒江与整个江鲸帮的恩怨,江鲸帮主金涛龙是他表姐夫,当时就雷霆大怒,誓与苏寒江不两立。可苏寒江从江上走脱之后,就回到了江南凤栖园,再未出凤栖园半步。江鲸帮在江南没有势力,始终拿苏寒江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冯道玉不由轻叹,事情发展至此,他也无法,只能尽力帮着表姐夫。只是凤栖园里机关遍布,擅自闯园不仅危险,也未必能见到苏寒江,这几月来他一筹莫展,想不出把苏寒江引出凤栖园的法子,便携了表姐夫的妹子金玲珑出来散心,未想到竟散出个丁壮来。虽然心中没有把握,也只能试一试,看这哑巴到底能否将苏寒江引出凤栖园。于是冯道玉伏案写下封信来,命人快骑送往江南,用箭射入凤栖园里。

苏寒江当时正在赏花,凤栖园里遍植花木,东边种桃,西边种荷,南边种桂,北边种梅,间或还穿插着兰、菊之类的花,一年四季整个园子里都飘溢着香气。其时正是五月天,南边的桂北边的梅便不用去说它,西边的荷叶倒是都绿了,连成了一片甚是清爽,但到底比不得花开时的雅致,只有东边的桃,正是春将去红颜近老的时候,于是苏寒江让人备了桌案笔墨,再加一壶美酒,便来赏花了。展开宣纸,沾上墨,寥寥几笔,枝绿红瘦,就是一副春尽图。

“爷,爷,不好了。”

一个青衫小童从小径那头跑过来,正是苏寒江的侍童,叫玉松,才十五岁,长得唇红齿白,极是俊俏。

“闭嘴!”苏寒江冷冷一叱,埋头在春尽图上落了款,才放下笔道,“什么事?”

“爷,有人用箭射了一封信到园子里来。”玉松忙道,将手上的信递上去,看苏寒江接过,才偷偷吐了吐舌头,好险,差点就坏了爷赏花的兴致,幸得爷没有生气,要不然少不得要挨个巴掌。

“苏兄在上,弟道玉揖手拜望。自白浪江一别,弟思兄,寝难安,食难下,奈何兄远在江南,弟欲见而不能,唯请得当日与兄同舟之哑人,与之促谈,言及兄之趣事,聊解弟思念之情。兄若有心,还请与弟一见,弟在洛北盼之盼之。冯道玉。”

“无聊!”苏寒江双掌一合,信纸化为尘未落地,“玉松,倒酒。”

“是。”玉松伶俐地给苏寒江满上酒,问道,“爷,什么事无聊?”

苏寒江冷眼一瞪,竟似刀子要割人一般,吓得玉松马上噤了声,暗忖:爷怎么生气了?不是他奇怪,实是苏寒江在凤栖园里鲜少生气,最厉害的也不过打几个巴掌,还没见有这刀子般的眼神出现过。

冯道玉这封信,看着情真意切,其实不过就说了一个意思,就是你苏寒江弄哑的那个人现在在我手上,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些事,你要是不想我到处乱说,就赶紧来罢。

跟丁壮的那件事,在苏寒江心里,是生平最呕的一件事,恨不得从未发生过才好,哪还容得别人提起,那蠢人被他用内力封了喉,倒不信冯道玉能解开来。只是心中难免郁闷,那酒喝来竟越喝越快,不知不觉间一壶下了肚,便让玉松又取一壶来,到最后,也不知喝下多少壶,只觉得身体一阵热过一阵,竟是那乱情诀又发作了。

苏寒江这几月来一步未出凤栖园,正是因为那乱情诀不曾全部解去,他内力虽说大进,可若与人动手过招,乱情诀便会窜出来,实在恼人得紧。苏寒江本有青桃、弱红两个侍寝,都是江南有名的美人,只是苏寒江因练了冰心诀这等收敛心性的内功,对床第之事欲望不大,两、三个月才招寝一次,还是应付了事的居多,可那乱情诀必得在床第之间才能宣泄,自这次回来之后,苏寒江几乎是日日招寝,但不论那两个美人儿怎样的婉转承欢,苏寒江就是难有销魂之感,说来他生平第一次尝到那噬骨到令人失控的快感,竟还是在那小舟中。

既然女人不能解去乱情诀,男人就男人罢,苏寒江又买来两个绝色小倌,那两个小倌虽说身体还是干净的,但总受了两年调教,撩拨男人的手法比之青桃、弱红那可高了不是一个档次,然而到底还是冰心诀更盛一筹,苏寒江虽有些许的欲动,忘我投入却是不行的,自然,乱情诀能排解掉的是少之又少。

冯道玉的一封信,他嗤为无聊,表面不为所动,却把酒当水一般喝了无数,想那酒是最能乱性之物,他中了乱情诀本就不该多喝,如今乱情诀窜出了丹田,根本就无人能为他排解,还是只能用内力硬压回去,苏寒江长这么大,哪曾吃过这种憋劲,心中恼得紧,又想起冯道玉死缠不休,更是一股火起,加上这酒劲一冲,便当着小童玉松的面,一振袖飞也似地出了凤栖园。

冯道玉竟没想到他那封信真的将苏寒江引出了凤栖园,接到暗哨传回的消息时怔愣了好久,洛北与江南不过两百多里的路程,以苏寒江的轻功,最多三天就到了,这消息传回来就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冯道玉便在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将东山分舵布置得跟个铁桶似的,张开了大口,等着苏寒江往里跳。

第8章

丁壮不晓得外面的事,只在地牢里苦苦盼着出去,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晃竟八、九天去了,怀里的酸梅渐渐也硬了,却还是没有人放他出去。丁壮不知怎办才好,心里开始想着逃走,只是没找着机会。那看地牢的王麻子,虽说得了冯道玉的命令,不准再打他,可有时在别人处受了气,总要有个出气的,丁壮是哑巴,被整治了也没法说去,那王麻子自有让人看不出伤来的法子,于是丁壮便成了那王麻子的出气筒,身上又不会留有伤痕,痛得死去活来也没人知道,这些天下来竟憔悴了不少。

这天晚上,王麻子灌了点黄汤,憋不住跑到墙角里撒了泡尿,哪晓得那里刚好有几个冯道玉为对付苏寒江而布置的暗桩,几滴尿溅在了其中一个暗桩的身上,被那个暗桩一脚踢翻在地上,王麻子在地牢里虽横,却不敢惹这些打手大爷,挨了几脚才咕咕囔囔地躬着腰走了。这几脚挨得屈,王麻子越想越气,踏进了地牢就找丁壮来撒气。丁壮这时正趴在地牢那小方窗口看外面,外面天空上星光一眨一眨的像极了他媳妇的眼睛,他正看得入迷,就被王麻子上来踢了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