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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都旧事(16)+番外

“一个人身上没有钱,没有身份证,受了伤又被追捕。居然可以在这个弹丸之地躲上15个小时!我真是失败呀!我再给你们15个小时,到时候我见不到人,” 萧鉴雄冷森森的盯着眼前的人。“我就要见血。”所有的人都喉头一紧,知道,15个小时以后,七郎不出现在这里,他的话就会变成现实。

“是!”

朦胧的灯光照着床上虚弱的少年,青白的脸上刚刚睁开的眼睛迷蒙空洞。萧鉴雄俯下身,抚摸着他缠满绷带的脖子,那还有遮盖不住的青肿。暗哑的声音:“疼吗?” 对上他的眼睛,早早的眸子里有了亮光, “疼。”随即,一抹鲜花般的笑容绽放。感觉到心尖被狠狠的扯了一把,疼的直颤。萧鉴雄在那没有血色的小脸印上一吻:“好好睡,我就在这里陪你。”早早伸出贴着胶布的手,冰凉的手握住他温热有力的大手,放在枕边,压在脸颊下,闭上了眼睛。

佳宁失神的看着面前的壁炉,现在是初秋,壁炉里空空的。上面摆满了鲜花。熟悉的房间,那一年,那一夜,这壁炉里曾经烈火熊熊。5年了,一切都不曾改变。这张摇椅,这个脚踏。每个温暖的夜晚,他就是坐在这张椅子里,抱着他心爱的宝贝轻轻摇着说话吧。那个十一郎才是他最爱的人,一直都是。佳宁抚摸着肩头上的伤痛,那是他搂过的地方,也是被他狠狠一甩撞伤的地方。扯起嘴角,佳宁笑得很牵强。这个房间给了他永不磨灭的记忆,而那个给他记忆的人,这个房间的主人却没回来。佳宁笑出了声,伸开四肢躺在地毯上。他现在满心的牵挂是十一郎,红都可以歇业,自己这个九郎,又有什末可挂念的!

清晨朦胧的曙光驱散了夜的恐怖,几个早起的流浪汉翻检垃圾的声音惊醒了靠在墙上的杰。睁开眼睛,杰警惕的看着他们,慢慢的挪动脚步。腿已经麻木了,可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饥火的煎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疯狂的叫嚣着饥饿和干渴。左手已经肿的没了样子,杰从自己那件已经看不出颜色的T恤底边撕下一条,把手臂吊在肩上。

破烂的板房,肮脏的小巷。衣着破旧的女人们随意的倒着污水,骂骂咧咧的收拾着杂物。杰扫视着四周,昨天慌不择路的一直跑到这里,原来澳门还有这样的贫民窟。一辆手推车从身边经过,推车的男人吆喝着。车上,刚烙好的饼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像把钩子,牢牢地勾住杰的视线。五脏六腑像开了锅,杰咬紧了嘴唇。突然,猛地推开那个人,抓起饼就跑。身后是那个愤怒的男人恶毒的咒骂。

咒骂声听不到了,杰也跑不动了。贴着墙滑坐下来,杰大口的咬着手里的饼,努力的咽着,终于还是被那饼噎出了眼泪。

狠狠的擦一把脸,杰咬紧牙。我得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大口的吃着,一个粗糙的大碗轻轻放在脚边。碗里是满满的清水。杰抬头,一个女孩站在身边,微笑着看他。廉价的布料,自制的衣裙,还有那明显菜色的脸,身后破旧的门。杰感激的点点头,端起碗。女孩好像想起了什末,拍拍他的肩,转身回屋去了。一会,女孩又回来,手里抱着个盐罐,捏了一撮撒在碗里。杰大口的喝,清凉的带着淡淡咸味的水滋润着喉咙,安抚着身体。今天才知道,原来最简单最质朴的东西才是最可宝贵的。那是生命的源泉。

“谢谢。”杰感激的笑,右手递回碗。顺势在墙上一撑,站了起来。女孩微笑着,转身回屋。突然,什末东西沉重的砸在背上,女孩重重的摔在地上,手里的盐罐摔的粉碎。女孩痛苦的张张嘴,费力的挣扎起来。回头一看,刚才的那个人已经倒在地上昏过去了。伸手一摸,浑身烫的吓人。女孩拼命的摇晃了半天,放了手。咬咬嘴唇,抓住他的胳膊,往屋里拖。

第15章

杰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一间破屋的地上。那个瘦小的女孩根本没办法把他拖到床上去,只能勉强的在他身下垫张席子。看他睁开眼睛,女孩紧张的神情缓和了一些。杰坐起来,觉得头昏昏沉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看看女孩友好的笑容,杰不好意思的说:“你帮了我?可是我都没什末好谢你的。”女孩眨眨眼睛,转身走到唯一的一张桌子前,在抽屉里翻着。听不到她说话,杰有点尴尬:“嗯,谢谢你照顾,我要走了。”没有反应。“喂!”杰提高了声音。女孩找到了什末,兴奋的走回来,把手摊在他面前。两颗白色的药片,最普通的退烧药。杰忽然感觉到了什末,心底一沉,艰涩的低声问:“你听不见?”女孩再次伸伸手,鼓励似的笑。把水递到他跟前。她听不见,也不会说。杰沉默的接过来,把药倒进嘴里。女孩拍拍他,指指旁边那个勉强可以叫做床的地方,双手放在头边作个睡觉的姿势。杰笑了,点点头。女孩灿然一笑,提起门边的一篮鲜花,走出门去。

傻丫头,就这末走了,也不怕引狼入室。不过这屋里也真的没什末好怕偷的。杰在床上倒下来,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尽快的恢复体力。萧鉴雄一定在发疯般的找我,哈哈…没有钱,身份证也被抄走了。能离开这里的办法也只能是偷渡。不过,现在的码头上一定都是他的人。不如就在这里修养几天,等风声过一过再说。杰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正末样了?

门轻轻的打开了,门口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睡的正香的杰。

一阵惨烈的搏斗后,杰被五花大绑的塞进了麻袋。几个被打伤的保镖骂着在麻袋上一阵拳打脚踢。杰被堵住了嘴,血顺着发梢流下来。江威把枪插回腰上: “快点,老板等着要人呢!”

萧鉴雄心情愉快的走下楼梯。后面跟着如释重负的江威等人。红都的地下室阴暗潮湿,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汪着片片水迹和湮开的锈红。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散在空气里,隐在角落里,让走进来的人不由得胆战心惊。

好像屠宰场的肉架,粗大的铁勾,锈蚀的铁链在眼前晃着。杰被吊在架子上。断了的手臂上打上了夹板。倒也不影响铁链的捆绑。门打开了,萧鉴雄笑眯眯的走进来,满意的看看大字型的吊着双脚离地的杰:“又见面了!七郎。你干得不错,居然给你逃掉,又躲了25个小时。”

杰昂起头,斜眼看他。 “少说废话,想怎末样来就是。”

挑起一边眉毛,萧鉴雄的嘴角划出一抹冷笑:“骨头还是很硬嗯?可惜我的耐心已经到头了。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萧鉴雄的手卡住了杰的下颌,闪着寒光的眼睛像一直盯到杰的骨缝里:“我会让你下辈子都后悔!”

“哼,萧鉴雄!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过你记着,除非你杀了我,否则,盛杰一定会报仇!”杰狠狠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