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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舞尘(29)+番外

他的心里有我,韦勉眼里的笑意,忒贼。

仿佛意识到这一点,玉琉迅速从失态中恢复过来,整整衣裳,推开韦勉站了起来,淡淡道:「韦爷,您没死就好,玉琉也不必担心承担不起责任。」韦勉被他一推就倒,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琉儿,我身上疼,走不动了,你背我......」玉琉脸上微微一僵,看到韦勉一副反正就是死赖不走的样子,身上的衣物被割出几道裂口,满身都是泥土,脸上也沾了些,被汗糊了,像只花脸猫一样,那模样又可笑又可怜,他心中那股先前被韦勉笑出来的羞怒不禁消散了。

叹了一口气,就当是自己欠着这个男人的吧,玉琉偷偷地捂了捂心口,那个地方,依旧狂跳如雷,不知是被生死一线吓的,还是被韦勉临危之际将他抛出车外的举动而感动。

不知是谁当初说要死也要拖着他一起死,把他吓得心悸好几天,这个口不对心的男人啊......垂下了眼帘,挡住了眼中的一抹笑意,玉琉走到韦勉面前,弯下腰想要背起这个有着狼的凶狠、有着狐狸的狡诈、有着猫一般任性的男人。

手腕一紧,入眼的却是韦勉一脸的狡笑,微微一用力,玉琉再次倒入他的怀中。

玉琉又惊又恼,脱口就骂道:「刚才怎么没把你摔死......」话到一半,他又紧闭上嘴,习惯了带着温驯的面具,要让他暴露出本性,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琉儿,你就是嘴硬......不过我喜欢......」韦勉再次哈哈大笑,笑到一半,牵动了伤口,又开始倒抽气,惹来玉琉低低地一句「活该」,但止不住笑意,却在那张花猫一般的脸上扩散得越来越大。

玉琉终还是笑了,不知是被韦勉的笑传染了,还是看到那张美丽的容颜变得花脸猫一般可笑,又或者是因为两个人都大难不死,再或者是他想通了什么,这个男人的确够狠,但是......这世上能在危急关头先救他再救自己的男人,也只得这一个吧。

这样的人......终还是值得珍惜......以自由为代价,换得一个值得珍惜的男人,好像......也不算吃亏......

两个人并没有在断崖上躺多久,韦越已经带着一队亲兵寻了过来,原来他们在半路上就被何崇下药迷昏,幸而有人路过用水泼醒了他们,这才急急追着马车的痕迹一路寻找,一直找到断崖来。可笑的是,他们一路寻来的时候,竟然无巧不巧与正在乱石堆中翻找那本账册的何崇迎面撞上,结果不用说,一逮就着。

「琉儿,我们回家......」看到韦越带着人远远过来,韦勉握住了玉琉的手。

「嗯......」玉琉轻轻应了一声,温驯一如以往,但韦勉却一点也不介意这份温驯,究竟是真正的顺从,还是虚假的面具。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隐藏在面具下的真心,其它的,都不再重要。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有一种誓盟,不必说出口,有心的两个人都会明白。

全文完

番外 之后

事后,玉琉尽管装着不在意,还是问了何崇的情况,韦勉倒也没有瞒他,但也不曾跟他细说,只是略略提到,何崇其实是京中一个挺有势力的权臣安排在上和城监视章德懹的探子,章德怀这些年捞了不少银两,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孝敬给那个权臣和另外一些大臣,以谋求仕途的发展,但章德怀又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害怕官财两空,所以私底下把这一笔笔贿银都记录在册,权臣不知怎么晓得了这件事,所以让何崇暗中盯着,伺机把账册偷出来,谁料到便在这时候,韦勉半路杀出来,不但杀了章德怀,还拿到了那本账册,权臣这才指使何祟来取回账册,并且尽可能地杀了韦勉。

这次刺杀没有成功,让玉琉颇为担心了好一阵,天晓得第二被刺杀会在什么时候来,为此,韦勉拿他取笑了一番,不管重伤在身,一只手臂还不能动弹,将玉琉搂在怀里笑问道:「你既这般怕死,当初在断崖边又何必扔青藤救我,让我摔下去,一死百了,也不会再有人来寻你麻烦。」玉琉眨了眨眼,没吱声。那青藤哪里是他扔下去的,不过是他被韦勉抛到灌木丛里,连滚了好几滚,那根救命的青藤就是那时缠到了他的手上,他当时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扑到断崖边,随手把扯在手上的青藤挥开,那青藤就顺着崖壁滑了下去。

当然,实话是绝不能说出来的,平白落个救命之恩,不要白不要。

韦勉见他不说话,只当他羞于吐露真情,乐得眉开眼笑,将玉琉压在身上,狠狠地吻了一通,直吻得玉琉面色潮红,气息喘促,才松开唇,过一会儿又不舍地轻啄一口,再啄一口,继续啄一口隔了几天,韦勉的手能动了,写了几封信吩咐韦越送到京城,然后笑着对玉琉说了一句:「没事了。」玉琉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法子,但既然韦勉敢这么说,自然是有十足把握,他也就放下心,不再提心吊胆。

养了大半月的慯,又开始赶路,三个月后终于到了韦家。

韦府比玉琉想象的更加家大业大,情况也更复杂,当玉琉见识到韦家内部的倾轧排挤争权夺利相互陷害的情况半点也不比当初的南馆少的时候,他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他本来就是为了能过上平静的生活才试图离开南馆,却不料,兜兜转转,竟然还是脱不出这污黑的染缸。

所以,当韦勉透露出要把整个韦家内务的权力交给他,也就是虽然没有名份,但是要给他女主人的地位和权力时,玉琉当即装傻推却。

「韦爷,玉琉什么都不懂,而且......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他话还没有说完,韦勉已经带着一张无害的笑脸将他拥入怀中,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是在暗示我用八抬大轿将你风风光光抬入府中吗?」玉琉马上闭嘴,知道如果再说下去,韦勉真的会用八抬大轿把他迎进门,只得在心中暗恨韦勉根本就不容人拒绝的强势性格。虽然韦勉现在宠他的时候,真的是让人受用无穷,但是霸道的时候,也让人恨得牙痒痒。

于是,在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熟悉了韦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玉琉走马上任,哦不,是正式当了韦府的女主人,呃......也不是,总之,从这一天开始,整个韦府里除了韦勉,属他最大,当然,依韦勉现在宠他的程度,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基本上韦勉也都依他了。

这日子......不是用一个舒服这么简单的词就能形容得出,在南馆待了那么多年,底下人那些私心和小动作,几乎没有一个能瞒得过玉琉的眼睛,更不用提那些不儿科般的阴谋暗算,跟南馆里动辄性命攸关的算计相比,韦府里的这些人,不过是小小的利益之争,在玉琉出手整治了几个领头的管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不服他了。

玉琉终开开始享受到高居人上、俯视他人的感觉,而这一切,都是韦勉给他的。权力,是最容易让人上瘾着迷的一种东西,不曾拥有过的时候,也就不甚在意,当真正拥有了的时候,那种手执生杀大权看他人匍匐在脚底乞怜求存的感觉,让玉琉重新开始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是曾经敛眉献媚的男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