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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宾(7)+番外

沉默下来之后,楼临之依旧紧紧抓住少年的手便显得有些尴尬了。他慢慢松开,轻咳一声,道,“回去坐好吧,这个时辰估计表演就要开始了。”

少年倒像是完全不介意方才的尴尬,只笑着点头应好。

曲,果真是好曲。

琴音袅袅,仿若有了空山幽明之感。明倚细细去听,却见她起承转合间又似带了磅礴之势,若千军万马,直逼眼前。

一曲毕,楼下搭建的舞台又换了人上去。

“这真是一位姑娘所奏?”少年有些诧异的追问道。

楼临之高深莫测地一笑,然后他替少年重新倒满了茶,推至他面前,道,“确是一位姑娘,初时来听,我也甚为讶异。未料想这烟花之地也出了这等人物……”

“女儿身,男儿心。”明倚笑了笑,“她叫什么名字?”

“绿浮。”楼临之见他这般高兴,也不禁跟着笑了,“可是要见一见?”

少年身子微微向前倾,显然有些激动:“可以吗?”

“自然。”楼临之探出身去,像是对人交代了两声。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推开,果见一位着了绿色薄衫的女子抱着琴盈盈走进来。

明倚虽然看不见,但也算是久逢知音,不禁笑问道,“绿浮姑娘琴技了得,在下深为佩服,不知师从何人?”

那女子灿然一笑,大方地回答道,“回公子,绿浮之琴技乃是当今武林第一大魔教,梵音宫宫主师同轩所教。”

师同轩之名明倚早有耳闻,江湖人士只道他杀人不眨眼,明倚却以为那确是个极懂得风花雪月之徒。

绿浮本是打定心思要见他脸上大变,如今却只见他淡淡一笑,道,“恕在下冒昧问一句,那何故姑娘会沦落至这风尘之地?”

绿浮心道这人有意思,正要张口回答。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喧闹,随着“砰”地一声大响,大门便被踹开了去!

一名醉汉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老鸨跟在身后大声劝喊。那人却是不听,见了绿浮便直接冲了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臭□!你别给、给脸不要脸!爷看得上你,是你三辈子的福分!装、装什么清高!躺在身下还不一样是他妈的荡货!”

楼临之在一旁听着这些粗言秽语紧皱了眉,却也极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这人他认得,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便是依着这层身份,他平日就是作威作福!

他虽欣赏绿浮的琴技,但也断没有冒险为她得罪太后一党的说法。

然而明倚却没有他想得这般复杂,他当即就摸索着站起来,冷冷道,“这位兄台说话何必如此难听?就不怕辱没了自家的身份?”

那人许是认不得站在他面前的曾是当年大受荣宠的六皇子,他醉醺醺的瞟了明倚一眼,嗤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大爷爱说什么说什么!还轮不到你管!”说着,就要去拉绿浮的手。

明倚的手动了动,却最终缓缓捏成了拳。

楼临之细看过去,原以为他是要投掷暗器之类的东西,但见他只是冷脸相看,并不见有任何动作,也只道自己多想。这少年又何曾懂过武功?

少年咬了咬唇,竟是自己迈着步子要朝前走去。

楼临之原是想,若是他开口,便帮了这一回。却没想他却固执得紧,心中一叹,他赶忙走过去扶着少年,朝已是往门口走去两人沉声道,“慢着!蒋副将是不是也不将本将军放进眼里了?!”

那人先是一楞,倒先是被这迫人的气势吓得酒醒了三分,回头定睛一眼,果见是楼临之,这才不甘不愿地送开绿浮的手,走了回来,赔笑道:“楼将军说的是什么话?是小人眼拙,一时看不清罢了!”

“那如今看清了,不知蒋副将是否可以卖本将军一个面子,放了这小小一个琴姬?”

那人的眼珠来回在明倚与楼临之身上转了转,忽然暧昧地笑道:“也非是不行,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明倚蹙眉问道。

“只不过要请这小公子猜一个谜,若是猜中了,那这贱人我便放了。若不猜不中,那就实在不好意思,这面子我也不好卖啊!”

明倚知道这人是无法刁难楼临之,转而向他发难。他回京隐秘,此时亦不可贸贸然泄露了静王的身份。于是他点了点头,应道,“我答应了,请出。”

那人猥亵地嘿嘿笑了两声,吟道,“在娘家青青幽幽,在婆家面黄肌瘦。□去颤颤悠悠,提起来顺竿子直流……”他一边念,还一边将目光瞟到绿浮身上。

绿浮本是想隔岸观火,如今却是脸上一红,啐道,“下流!”

明倚站着想了想,然后胸有成竹地微微笑道,“……是竹篙。”

作者有话要说:=V=我爱我家儿子,六儿很乖,还有点小腹黑。

于是我只能扼腕叹息道:“楼兄啊!你即使变身隆胸也无法追得我家六儿了!”

四儿加油!↖(^ω^)↗

吃醋风波

荤迷素猜,答案确是这个。

这还是前儿个在营里从几个兄弟那儿学回来的,因着当时他左思右想猜不中,还赔了钱,所以记得分外清楚。说出来,本是有意刁难,却不想这少年倒有那么两把刷子。

他虽无赖,但也懂得愿赌服输的道理。再者,楼临之也在场,他更是不好出尔反尔。于是他冷哼一声,推开拥在门口挡道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明倚舒出一口气,倒是先笑了。

楼临之气闷地瞪他一眼,道,“你也不知轻重!什么人也敢得罪啊?你虽为王……”

“临之……”明倚赶忙握住他的手,打断他的话绕开了,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也谢谢你肯帮忙。”

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在心里嘀咕一声,面上却道,“是了,如此你便欠我一个情,下次请客吃饭吧。”

明倚点点头:“求之不得。”

两人说说笑笑,商定下次再来看绿浮弹琴之后便出了瑶乐居。

绿浮收起笑脸,见两人走远了,又折回头去蹲下身拾起方才摔落在地的琴。她摸了摸琴弦,笑着喃喃说道,“此等妙人应早该让宫主相识才是……”

郎月高挂,凉风徐徐。

两人走在街道上,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

楼临之扶着少年慢慢地走,有点感慨的说道,“没想到你我二人还能像今日这般畅游交心……”

明倚笑了笑,道,“那就要怪从前的明倚入不了临之的法眼了。”

楼临之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说道,“你大人有大量,就莫要再提从前了罢。”

明倚站定,静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不,应该要提,至少我现在在你心中,不再是纨绔子弟了。”

街灯在亭台楼阁间随着清风微微摇摆,光影婆娑。

楼临之微微笑起来。

将少年送至别院门口,楼临之帮他敲了门,见他进了去,方才转身往回走。

明倚进了院门,刚走了两三步,便听见阿如哭着跑过来,担忧的说道,“主子、主子……你这是去了哪儿?可把奴才担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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