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向奕斜眼看他,“喂,你今年三十,不是八十,管人的毛病犯了,回家管你相好去。”
欧向奕伸着手要夺酒杯,年依辰白他一眼一仰脖干尽杯中酒,把空杯放在他手中,酒瓶直接扔进了茶几下的垃圾筒。
若不是怕再咳,欧向奕真想跳起来骂娘,几千块一瓶酒他真敢糟蹋!
“年老大,这顿你买单。”
年依辰说,“生了病也要出来花花世界,你真那么饥渴,你家那位还满足不了你?”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喂,你不会怕把病传染给他吧,这有点太老套了。”
“靠,能想到这种情节也证明你的确是个传统的好男人。”
“可惜啊,好男人不招人爱。”
欧向奕的心情他渐渐能体会了,那种想要一心对一个人好,甚至好到不知道该怎样再好下去的感情,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感悟。
外面有十几个情人,只为保护最爱的他;生病了连家也不敢回只怕把病毒带给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这样的男人,卑微得让人可怜。
“喂,今晚去我那儿吧,我收留你。”
“我对直男没兴趣。”
“放心,我对你这样的弯男更没兴趣。”
再多的冷嘲热讽也没改变年依辰收留他的事实,架着一百四十多斤的男人来到客房,他的善心也用尽了。
“自己滚上床盖好被子,有什么事打我手机,我会来给你收尸的。”
说完这番冷血的话,男人一甩门离开了房间。
可怜欧向奕这个半醉的病人强撑着自己脱掉鞋袜衣服,滚到被窝里闭上眼睛睡觉。
头昏沉沉的,咳嗽不时袭来,这一刻的欧向奕觉得自己真他妈可怜透顶了。
掏出手机看着干干净净连一个未接显示一个短信都没有的屏幕,嘴角牵起自嘲的弧度,下一秒按下快捷键一,听着熟悉的彩铃,心下一顿,很快挂断了电话。
打开信息栏,在新信息那里敲下简短的几个字,天知道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写过信息了,点击发送,然后盯着被热气薰得雾矇矇的屏幕,然后,等待。
这一次没有等太久,几声咳嗽后,一声“叮”,手机屏幕亮起来。
欧向奕急忙打开信息,男人的回复也同样简短。
他问他,在干什么?
他回他,在睡觉。
欧向奕苦笑一声,赶走麻木的失落,继续写道,我今天不回去了。
几分钟后那边回他一个字,嗯。
经历朝夕相处的四年,他和斐然的交流已经变成现在这样,几个无意义的字符,没有关心,没有等待,没有,感情。
这就是他期待的美好生活吧!
心里涌起几分难过的同时,急咳再次袭来,一边连续不断地咳嗽,一边擦掉屏幕上的雾气,调出几张照片。
照片上男人在闭目熟睡,他伸出手指,轻描那张令他眷恋的面孔。
眉眼掩去了犀利冷淡,鼻子不再发出嘲弄的轻哼,嘴巴吐不出恶毒伤人的语言,安静的斐然,安静地爱。
剧烈地咳嗽引发眼眶里积了些液体,面前的斐然变得摇晃模糊。
这一夜,他难以入睡。
守着自己的悲哀,把脆弱无限放大,躲在被窝里,一声声咳震颤蜷缩的身体。
年依辰轻轻关上门,这一夜的欧向奕是陌生的。
撑得太累,偶尔需要放松一下,发泄痛苦,发泄悲伤。
感情这种事能疗伤的只有自己,作为朋友除了收留他,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得靠自己走出这迷雾,想清什么是放弃什么是拥有,而这,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
轻叹一声,他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相信,明天的欧向奕,会重新变回精神抖擞百战不殆的样子。
当然,前提是他的重感冒得先好了才行。
如果有人在经历了没有服药却吸烟喝酒的一天后感冒还能痊愈,这人估计不是体质异于常人就是成仙了。
欧向奕既没有异于常人的体质也暂时没成仙,于是第二天,他的重感冒更严重了。
起床时看了眼手机,已接近中午。本来不想起,想继续赖在床上。无奈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怎么进食的胃再也承受不住摧残,敲锣打鼓地抗议。
于是,他换上睡衣,穿着拖鞋打开了客房门,先在厨房寻摸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可以直接进食的东西后,低声咒骂了几句进了洗手间。
于是,比较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记得年依辰说过,目前失恋,单身,伤心状态中,为何----
牙刷两把,牙缸两个,毛巾四条,就连洗衣机旁放置脏衣的篮子都有两个。
这家伙白天晚上分别用不同的牙刷,毛巾?至于篮子大概是一个放内衣一个放外衣???
这解释,真TMD见鬼!
明明家里藏着女人,这女人还有点洁癖。
不管不顾拿起其中一把牙刷,梳洗一番后,他顾不了仍在大唱空城计的胃,打算先进行一番探索。
睁眼说瞎话,他怎么忘了这男人的本性,信了他那套失恋、单身、伤心的说辞。哼,王八羔子,他倒想看看什么样的女人至于他要掖着藏着。
好奇心大起,他趁着主人双双不在,悄悄摸进主卧,找寻线索。
双人大床,枕头两只,嗯,有诡异!
超大衣柜,清一色男装,有休闲,有正式,嗯?有玄机!
床头柜,各种口味的TT,各种样式的KY,嗯嗯,有怪异了!!!
没有梳妆台,没有一整排的化妆品,没有一件女人的衣服,没有一双高跟鞋。
妈的,真见鬼了,别告诉他那一抽屉的TT、KY他都是留给自己DIY用的。
那么,另一种解释就是,和他同居的,其实是一个同性别的男人!
这就有点恐怖了。
没有等到年依辰回来,欧向奕带着空空的胃离开了年家,在附近的饭馆大块朵颐一番后,他掏出手机给年依辰打了电话。
“我昨天晚上没怎么样吧?”
“嗯,还好,没吐也没拉。”
“靠,我在吃饭。”
“那我换种说法,没从上倾泄秽物也没从下排放废物。”
“MD,我是说,我昨晚没被你怎么样吧?”
“噢,你希望被我怎么样?”
欧向奕有点郁闷,他本想损人的,却被这脸皮练到超厚的家伙一再调戏。
“我是无所谓,你不是号称直男吗,怎么,口味变了?”
“不是口味变了,朋友有需要当然要鼎力相助。两肋插刀都行了,何况是床上那点事,先声明,我只做一。”
“你别得瑟,说实话吧,你家里藏的是个男人吧,少拿别的唬弄我,说吧,什么样的男人你还藏着掖着?”
“没错,是个男的。”
“哈,年大少,你真转性了。男人,不觉得恶心了?”
“被你恶心了那么多年,早习惯了。最主要是,我们两,两情相悦!”
欧向奕恨得咬碎一口银牙,恶狠狠挂掉电话,这人故意得邪恶,看来很有必要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