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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爱远行(57)

那时候的向奕可能不知道,那还只是开始,他的一生都会这样孤独的度过。被送到了国外,除了钱,他一无所有。谁会管他有没有吃饭,有没有上学,夜里蹬了被子还有谁会给他盖。

他刚被送到那里时我曾打了电话过去问负责照顾他的管家,那个中年的英国妇人用很厌烦的口气冲我说,他哭了整整两天。不停地哭 ,哭累了就睡着了,醒了又在哭,一直叫着妈妈。连我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男人听了都会心软的找大哥谈谈,希望能把向奕接回来。可他的父亲听了我的转述却无动于衷,甚至用敌意的目光探询我说这番话的用意。对他来说,向奕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包袱,他懒得管。只要给他一口饭,饿不死,就够了。

在那之后,我也没有再打电话过去,但光凭想像也能猜到一个6岁的孩子在那里会过得多辛苦。他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用了多久他才懂得哭泣没有用,用了多久他才学会坚强,懂得只有坚强,才能在那个陌生的国度活下来。在这种情况下长大的孩子,你还能指望他有多善良。也正因为这些因素,他才更加渴望一份关爱。斐然,我曾经以为你也不过是一颗棋子,为了花花公子的形象而需要的一颗棋子。后来我才知道,我想错了。向奕对你的执着其实不难理解,对于他爱的人,发自内心爱着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因为他不能,再让他深爱的人离开他,他办不到啊!

因为害怕寂寞,害怕孤单,怕再被丢弃,一个人度日的痛苦他不想再尝试了。

这么些年来,他是得到了你,可心灵深处还是孤单的可怕,一直是他一个人在原处徘徊,你永远也不会让他,走进你的内心。

离开别墅时,欧荣泽没有下来送他们,坐在二楼卧室的落地玻璃前,默默地送别他们。

这一天,天空难得放晴,斐然抬起头冲着那个朝他点头的男人微微一笑,钻进车里随着欧向奕一起离开。

冬天的脚步刚刚踏足这个城市,一场较大的流感随之而来。

斐然也未能幸免,禁足的同时全身被厚实的冬衣裹得严严,一天三次药在欧向奕深情注视下按时服用,夜里稍有一声咳便被一具火热的身体拥得更紧一些。

斐然挣了几次也没挣开,“你不怕被传染吗?”

“传染就传染,也死不了人。”背后男人的声音中夹杂一丝慵懒。

斐然便不再抵抗,果然没几天,他的病好了,男人却因抗不住病毒的再三侵袭,连打数个喷嚏后被医生宣告重感冒 。

得了重感冒的欧向奕没有接受医生的忠告在家待着,反而跑得无影无踪,一连几天斐然都没见到他的影子。

周一来到公司,他刚走到欧向奕办公室外便被美丽的女秘书拦住,“董事长今天还没来。”

斐然推门的手停住,转身望向脸上带着微笑的女秘书,心里揣测男人的反常。

反常的男人在夜色掩护下来到妖媚横生的异世界,要了个包间,叫了个小弟陪着他吞云吐雾。

“你多大了?”

“二十。”

欧向奕满意地点点头,吐出一口烟雾,他每次来这种地方都会叫个二十岁的男孩,他喜欢这个年龄,一如他初识斐然的那一年。

那个年龄留下太多他们的美好,回忆可以是甜蜜的巧克力,溶到心里,也可以是锋利的尖刀,一刀刀刺向脆弱的心脏。

年依辰打开包间门时正看到一手夹着烟的男人一边不停咳嗽一边和小男生调情。

皱着眉头随手夺过他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他挥手赶走了一脸诧异的小弟,任欧向奕不顾形象地冲他嚷嚷。

也嚷嚷不了两句,紧接着一阵连续的咳嗽。

年依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狼狈样,“自作孽不可活,都咳成这样了还抽烟。”

欧向奕刚想反驳却不料又带来一阵急咳,这一番闹腾似要将肺都咳出来。他一头倒向沙发上,乖乖轻喘气,不敢再动肝火。

异世界的老板早换了人,带着眼镜一脸斯文的季老板不知因何低价卖了生意红火的店面,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这几年欧向奕也换过不少地方混迹,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也许,也许是有一份感觉留在了这里,有一种味道时时吸引。

“别扯那些听不懂的,你就直接说是因为在这里和斐然认识的,我不会笑话你。”年依辰曾经一脸坏笑地说着不会笑话他的话。

习惯了与他斗嘴的欧向奕却无语反驳。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是不是属实,他骗了大脑,无论如何,也骗不了心。

“空虚吗?”

年依辰的话总是一针见血,TMD,他空虚得都想杀人了。

明明人就在眼前,明明他什么都得到了,可----

空虚还是像一张大网,时时网住他疲惫的心。

于是发现他贪婪的本性流露出来,他想要的不再只是人。他要男人的心,彻彻底底为他一个人跳动的心。

这几乎成了奢望,他的空虚也被无限期放大。

三十岁的人都该到了成家的年龄,三十岁的人几乎都渴望有一个家。

有一个自己爱也爱着自己的家人,有一盏一直等着他回家的灯,有一顿有人做陪的热饭,有一句关心的问候,有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却比谁都更渴望一个家,有一个能让他的心安稳停伫的地方。

“那就结婚吧,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那些社交名媛里总有一两个能看顺眼的吧,别太挑,凑合算了。”

第43章

能结交到年依辰这种损友也属三生不幸,明知他心事还非说这些风凉话。真该他这个直男也一直陪着他打光棍,打一辈子才好。

“嘿,我乐在其中,这个世界诱惑太多,我可没打算为谁告别单身,划不来。”

欧向奕不甘示弱地问他,“前阵子是谁给人熬药炖汤的,怎么,热乎劲过了?”

“我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该热时就热,热得你招架不住。要知道,我对待每段感情都认真得很。只可惜,她们通通都要离我而去,我也很伤心啊!”

自诩伤心的人转过身和身边主动搭讪的美女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后,美女笑着离开,细长的手指在他肩膀、背后划下暧昧的符号,欧向奕敢保证这对他来说绝对又是个美好的夜晚。

其实,有点羡慕他,没有爱上一个人,那种感觉他几乎快忘了。

忘了那份潇洒、游戏人间的快活,忘了那份随性,忘了怎样逍遥自在的把日子过下去。

如果没有斐然,现在的他也会和年依辰一样吧!或许会成一个家,有一个或贤惠或势利的妻子,有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不知道,会不会比现在开心?

没有爱过,也是一种幸运,幸福。

苦笑一声,欧向奕坐起身打开酒瓶,倒了杯红酒,刚端起的酒杯很快到了年依辰手里。

“烟没了,又犯酒癊?你的病还想不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