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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谨/冷酷侯爷俏郎君(45)+番外

齐方朔又看向我:“你先回吧,晚上我会让大夫去为白涟诊脉。”

我内心疑惑丛生,但有越惊鸿在不好细问,只好暂时作罢。

“那我先告退了。”我视线流连在齐方朔和越惊鸿之间,随后退出了房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三章

越惊鸿说全侯府的人都知道,可全侯府的人都知道的事齐方朔为何要怕我知道?或者,他为何不想我知道?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自个儿院子,白涟还在睡,床旁候着个小姑娘,是院里伺候的仆从之一,名字叫宝喜。

宝喜这丫头大概也就十几岁,圆眼圆脸,性子十分机灵开朗。虽然以她的年龄,很可能六年前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我还是决定试试问一问她。

“宝喜啊,你过来。”我在桌边坐下,招手让对方近前问话。

她应了声,麻溜地就来了:“公子,您有何吩咐?”

“你在侯府几年了?”

“奴婢是侯府的家生子,从小在侯府长大的。”

我闻言一喜:“那六年前侯府发生的事你还有印象吗?”

“六年前?”宝喜努力想了想,一拍手,“公子说的可是那年冬天侯爷和府里客人打架的事?”

这事估摸着动静挺大,说不定数年之后的今天还经常被拿出来引为谈资,不然宝喜不会这样快反应过来。

我问她:“可是一个和尚?”

她忙不迭点头:“对对对!那年冬天我也才七八岁,快过年的时候府里来了个大和尚,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侯爷的贵客,对他不敢有一丝怠慢。但谁也没想到,有一天侯爷从外面回来,突然就跟那和尚打了起来,打得是不可开交,把院子房子都拆了,足足打了一天一夜。更奇怪的是府里的侍卫包括齐英大人都只是光在一边看着,也不帮着侯爷打回去,那阵仗还以为要变天了呢,可吓坏了大家了!”

“之后呢?”我攥了攥手心。

“之后……”宝喜回忆了一番,“之后大和尚据就被侯爷打跑了,侯爷好像也受了伤,我娘还给他煎过药。您不知道啊,那年过年可冷清了,小姐将先前准备的东西都撤了下来,侯府安安静静的,大家都不敢造次,就怕触了贵人的逆鳞。”

原来那个年不仅我没过好,他也没过好……

我哑着嗓子问:“他伤得怎么样?”

“都吐血了!”宝喜圆脸皱在一起,就像亲眼看见了一样,“我娘说吐了好多好多血呢!”

就算已经过去那么久,但一听到齐方朔被打得都吐血了,我心里还是没用的直抽抽。

如果黄明和他谁都没骗我,那说假话的会不会是智深?是智深带大家上得岛,是智深告诉我金莲印要用精血压制,又是他那样凑巧地在佛子快要成熟的时候突然找到了“破解之法”……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听命于齐方朔的帮凶,但如果他不是呢?

我有些迷茫,更多的是糊涂。这种种扑朔迷离,我到底该相信谁的话?

若天下有让人只说真话的灵药该多好,这样我便能知道齐方朔到底有没有骗我。但如果我真的误会了他,还误会了六年,这六年里他以为我死了,给我立了牌位,抄了经书,每年还去拜祭我……

我忍不住扶了扶额,觉得头晕眼花。

“白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姜惠见我愁眉不展,担忧地询问。

小孩子吵架总是抄得快和好得也快,没几日白涟和姜寒星又要好得蜜里调油谁也分不开了。两个孩子在草地上打滚,我与姜惠便坐在亭下静静观望着,大多时候并不说话。

我注视着远处追逐打闹的两个孩子,小小地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人心太难测了。你以为你了解的,可能并非全部,你以为你不了解的,也许早就将一切都摊开在了你的面前。”

“白大哥是遇到什么想不透的事情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她也不过一个小姑娘,比四喜大不了几岁,但却给人一种少年老成之感,我忍不住便和她倾诉起来,“一天到晚揣测别人的心意是件非常累人的事,不仅累人,时间久了自己也变得疑神疑鬼。我过去曾经因为轻信吃了大亏,现在又因为这个大亏而不敢信任何人,你明白这种感受吗?”

姜惠想了想, 忽然问:“白大哥觉得我可怜吗?”

她问得太直白,我怔忪片刻才道:“我替你惋惜,但不觉得你可怜。”这种自以为是的可怜对她来说也许才是最无用的。

她和姜寒星的身份我早已猜了个七七八八,而她也知道我知道,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说话露三分藏七分,彼此也算互不侵犯。

姜惠点点头,十分赞同道:“我也不觉得自己可怜,起码我还有命活着,现在吃好穿暖,与弟弟安然无恙地生活在侯府中。而我的父母族人,他们却永远没这个机会了。我更可怜他们,可怜的夜不能寐,可怜的伤口一阵阵发疼,可怜的想要让自己一夜间强大起来,将那些害死我亲族的贼人一一手刃。”她满脸冰冷,眸中泛着血光,“你知道吗?我的手是被我父亲手下的一名门客砍断的,他以为我死了,转身想去杀寒星,结果反而被我所杀。他曾经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人之一,白大哥,人心的确难测,自古便是如此,我不知如何劝你,因为我也早就不信它了。”

一个小女娃,说话竟然比我师姐还要老气横秋,沧桑的跟个老头子一样!

我刚想开口劝劝她,就听她道:“但我信公道,信正理,信善恶终有报,信我的弟弟。因为仍有可信之物,我才不致迷失自己。白大哥,如果你也还有可信之人、可信之物,那就信吧,抛开所有,只信他。”她这么说的时候,脸上洋溢着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目光澄澈动人。

只信可信之人,可信之物?

只信他……

我可以信吗?我能信齐方朔吗?

这个问题我思来想去,答案无处可寻,心情一日比一日浮躁。

白涟从小到大都长在归梦谷,谷里只有我和师姐,还有一些无害的动物。师姐会教他识字,他很聪明,现今已会认许多字。而我则教他习武,虽然他底子差,但我觉得习武能强身,只要身体允许,还是会要他比划两招给我看。

“爹,我这招对不对?”白涟挥着小胳膊练了一套《尧山诀》中的连招,定在最后一招上,抬起头一脸期待地问我。

我纠正着他的姿势,嘴上不忘夸奖:“小涟真厉害!手再抬上去一些,对,就这样……”

我退到一边,让他重新舞一遍给我看,正抱着胳膊观察他动作,齐方朔就从院外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捧长匣的仆从。

他这可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找我,我心中不免诧异,还有些微的……高兴。

我很快收回视线,装模作样站在那里等他走过来。

他走到我身边站住,看了会儿白涟练剑,半晌道:“他底子果然不行,大夫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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