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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95)+番外

“是,奴才这就去。”对方领命离去。

剩下那太监观察着他神色,抵不住心中好奇,终究问出声:“那孩子来路不明,殿下要想救济,让我等来就是,何必您亲自动手。是不是他有哪里古怪,叫殿下察觉了?”

盛琸闻言轻笑:“他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古怪?我一只手就能扭断他的脖子。”他重新拿起桌上的书本,翻到方才看到的那页,“杨晋护我太过,这一路上实在无趣,我总要给自己找些事做。”

太监听他春风细雨般的一席话,又想到方才他不似作伪的温柔举止,心头一颤,竟觉得有些背脊发寒。

第62章 《七》盛琸x冉元白

盛琸身边的两个太监,一个叫常禄,一个叫福来。常禄被盛琸派去打听隔壁院子的事,第二天就有了消息。蒋氏凶悍的名声在整个县里都广为人知,府里人便也不避讳,喂马的两三杯酒下肚就什么都同常禄说了。

“隔壁住着冉光的儿子?”

常禄低声道:“是小妾生的庶子,并不受宠。”

盛琸回忆着昨晚那孩子的样貌,没找到什么像冉光的地方。冉光脸长身瘦,满目精明,他的几个嫡子盛琸宴席上都见过,长得也大抵如此,容貌倒还不如庶子来得出色。

“当家主母欺凌庶子,我在长安时倒也听过那么两件。但都是偷偷摸摸着来,唯恐落人口实的,没想到还有这样不怕人知道的。”盛琸指尖携着棋子落到棋盘上,“亲生父亲竟也不管。”

“这样一个连家宅都管理不好的男人,怪不得钻营一辈子到现在也只是个五品县丞。”福来伺候太子的时间更久,说话就更随意几分。

盛琸对他的话不予置评,看了看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对两人道:“我今晚还在院里用膳,让厨房上些容易饱腹的糕点酥饼来。”

常禄、福来齐声道:“是。”

不多久,亭子里升起暖炉,两个小太监各拎一个食盒,将果盘与糕饼饭菜一一摆上桌面。

盛琸披着狐裘,双手拢在温暖的手捂里,看了眼昨日冉元白钻进来时那狗洞的位置,见没有动静,执起筷子自个儿慢悠悠吃起来。

吃到一半,待天色完全黑下来,那头草丛一阵窸窣,显是有客来了。

盛琸放下筷子,正对那个方向,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对方现身。

冉元白像只循着食物香气而来的野狗,耸动着从杂草从中抬起头,一眼见到盛琸坐在灯火昏黄的六角亭中笑意盈盈望着自己,霎时一愣。

盛琸拿了块核桃酥往前递了递:“来。”

冉元白盯着他,好一会儿才缓慢靠过去。

他还是谨慎,但比昨日要好些,可能也知道盛琸不会伤害他。

他接过那块饼,当着盛琸面大口塞进嘴里,吃得两腮鼓鼓囊囊,碎屑掉了满地。

一旁的常禄和福来见此毫无礼数的吃相都是眉头蹙起,一脸嫌弃。盛琸这个自小在规矩中长大的东宫太子却是表情如常,似乎还觉得颇为有趣。

盛琸见他很快吃完了一块,又递上新的。只是等对方抓过来时,他又收回手不让他够到。

于是盛琸从他脸上又看到了像孤狼一般凶狠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盛琸问他。

冉元白看了他半晌,没有回答,视线落到桌子上,那里有更多的食物。

盛琸见他不肯就范,继续利诱:“你告诉我,我就将这些全都给你,如何?”

冉元白抿了抿唇,挣扎片刻,从嗓子眼里逼出艰涩的三个字:“冉……元白。”

他的嗓音还是趋于孩童的细嫩,不仔细听就跟女孩子的声音。

盛琸其实早前已经从常禄嘴里知道了他的名字,但此时仍旧做出第一次听到的模样。

“冉元白?好名字。”不再逗他,盛琸将手里的酥饼递回给对方,“我叫岁淑。”

少年声音带笑,徐徐如和缓春风。冉元白愣了愣,用力将那饼抓过了塞进怀里,一声不吭,转身就往狗洞跑去。

盛琸注视着他迅捷的背影,惊讶地挑了挑眉。

“跟只兔子似的……”

福来及时递上一条干净的帕子,扫过一桌吃食道:“主子,这些糕饼要给他送过去吗?”

盛琸擦了擦手,闻言摇头道:“放着吧,让他自己钻狗洞来拿。”

两人依言照办,第二日再去看,亭子里一片狼藉,食物果真少了不少。只不知到底是那冉家庶子去了又来,还是被野猫深夜造访了。

冉元白成了盛琸院子里的常客。

此后几天,每到夜晚盛琸总会在亭子里备好糕点吃食,等待对方到来。就算等不到,他也会让近侍不要撤去食物,第二天再看,盘子里的菜肴总会有被动过的迹象。

这天盛琸点着蜡烛正在屋里烤火看书,屋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值守在侧的常禄自瞌睡中惊醒,猛一抬头:“谁?怎么……怎么回事?”

盛琸放下书,拢了拢肩上的白色鹤氅,从榻上起身。

常禄见他往门口走去,急着去追他:“主子外面冷,我去吧,说不准又是那几只野猫。”

盛琸已经走到了门边,他轻轻推开条门缝,抬指竖在唇上。

“别出声。”

室外昏暗一片,只有天上一轮清冷圆月散发着幽幽光芒。亭子里有个黑影,盛琸凝眸看了片刻,忽然推开门快步走了过去。

常禄连忙去取狐裘:“主子你等等啊!”

冬季食物难找,盛琸摆的几盘子吃食在冉元白来之前已经被野猫挑拣过一轮。到他的时候,满地残羹,一滩油汁落在地上。他没注意踩上去,身子一仰就要摔下去,他慌忙间手臂向后扫过桌面,将两个瓷盘扫到了地上。

碎裂声响起的同时,他一屁股摔到地上,手掌撑在了碎裂的瓷片上。

他闷哼一声,疼得眼前阵阵发黑,一时动弹不了。过了片刻,他颤抖着抬起右手,只见掌心被大大小小数枚瓷片扎破,血流不止。

细小碎渣嵌在肉里,他咬着唇笨拙又粗暴地用指甲一粒粒将它们抠出来,疼得脸都白了。

他正兀自处理伤口,清除掌心的瓷片渣子,突然听到耳边有脚步声传来。

他赶忙往亭子外看去,就见一人匆匆跑来,跑到他面前时有些喘,身上的鹤氅也滑了下来。

“你没事吧?”盛琸问完才看到他的手。

“流血了!”他惊呼着将冉元白的手拉到眼前细看,见伤得颇重,忙把自己鹤氅往对方身上一拢,不由分说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冉元白瞪大眼,愣怔一瞬后用没受伤那只手抵着盛琸胸膛,倔强地想要下地。

盛琸蹙了蹙眉:“别动,摔下去我可不管。”

这时常禄也追出来了,一眼见盛琸怀里抱着个脏兮兮的小孩,惊得差点走不动道。再见盛琸身上鹤氅不见了,也给了脏小孩,连忙将手里狐裘给他披上。

“主子……”他想从对方手里接过那个孩子,可刚说两个字,盛琸便开口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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