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姐夫(54)+番外

“傻子,你姐夫骗你呢。”她端起身边装糕点的银色小盘,“银的,没毒。”

谢卿被这一番起起伏伏吓得小脸都白了,瞪圆了眼嗔怪地看向厉渊:“姐夫,你骗我!”

厉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便在这时,屋外传来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不过片刻,杨庭萱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见到厅堂中四肢俱全,活蹦乱跳的几个人,特别是安好的谢卿,眼里的泪都要忍不住落下来。

“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哥舒柔起身走过去,一掌落在他肩膀:“有我和厉渊出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谢卿也凑到他跟前,背着手学哥舒柔语气道:“小爷吉人自有天相,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杨庭萱吸着鼻子,一个劲儿地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哥舒柔看他换了新衣裳,似乎还胖了一些,蹙眉道:“我不是让你待在客栈等我吗?你怎么自己走开了?”

“说来话长,还要多亏了胡大哥。”杨庭萱将那日经过说了,“还好他是与千机门有渊源的,不然你这会儿救完了九郎怕是又要来救我。”

谢卿撇嘴道:“那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哥舒柔显得有些诧异:“哦?竟然是拿了我家木字令牌的商户,竟有这样巧的事。”

千机门的确发了十几块木字令牌给同他们做生意的商人,但她是个不管事的,只知道这件事,却不知道得到令牌的到底有谁。

他们说话间,院里又有了动静,一人朗笑着从外面进来,长得倒是平平无奇,只一双眼睛暗含精光,瞧着是个极精明的人。

谢卿瞧清楚了那人模样,脑袋哐当一下,就跟被一口大钟罩住,又叫钟锤狠狠砸了几下一样。

天下间竟有这样巧的事。

他愣愣看着那人,那人自然也看到了他,笑声跟卡壳似的一下顿住,张着嘴瞪着眼,一副吃惊到回不过神的模样。

“卿卿?”

卿卿?

哥舒柔挑了挑眉,杨庭萱眨了眨眼。

这怎么,像是旧识呢?

不知为何,两人不约而同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回头看向了气定神闲,仍坐在位置上吃茶的厉渊。

厉渊稳稳将茶盏放回几上,表情不如何冷,眼神也不如何凶,可当他轻飘飘抬起那双褐色的眼眸时,哥舒柔和杨庭萱还是各自打了个寒颤,匆忙将眼别开了。

“卿卿,你如何会在这里?”胡荣生见到他是既惊又喜。

谢卿这头却只有惊没有喜。他心里简直百转千回不知接下来要如何收场,忽地背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九郎,既认识,就引见一下吧。”

胡荣生同方才哥舒柔他们一样疑惑:“九郎?”

谢卿闭了闭眼,暗道:“天要亡我!”已在心里给自己的坟头除草了。

“这是我姐夫。”

厉渊还是好好说的,到了哥舒柔和杨庭萱就十分随便,简直是囫囵过去的。

“不熟。”

“也不是很熟。”

哥舒柔简直要撸袖子,被一旁杨小公子拉住了。

“这位是……”到要介绍胡荣生了,谢卿显得有些尴尬,连眼都不敢看厉渊,“这是我以前的客人……”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字寻常人不探耳到他嘴边压根听不到。然而厉渊并非寻常人,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此话一出,场上便都不说话了。

哥舒柔和杨庭萱虽不明就里,也觉得气氛颇有些微妙。最要命的是哥舒柔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不管不顾就想靠自己调解氛围。

她故作体贴地拍着谢卿与胡荣生的肩膀,笑道:“既然是老相识,不如晚上好好叙叙旧,吃个酒谈个心,大家热闹热闹。”

也不看自己手劲儿多大,胡荣生被她这么一拍差点没跪下。

他干笑着道:“我也正有此意。”

如此一来,众人便只能留在胡府过夜了。

胡荣生让婢女引几人去厢房稍作休整,晚膳时再好好相聚谈天。厉渊不卑不亢谢过了对方,从头至尾都没看谢卿一眼。

“几位这边请。”婢女举着灯笼替他们引路。

哥舒柔与厉渊行在前头,谢卿垂头耷脑落在后面,杨庭萱见他焉儿了吧唧的样子,便有意替他分忧。

自谢卿从金吾卫手中救了他,他便在心里将谢卿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谢卿虽不一定肯认他这个兄弟,但没关系,他认定了就好。

“九郎,你和胡大哥是不是有什么旧日恩怨?”

谢卿看他一眼,又看回脚下地面。

“不是。”

“那你为何从看到他起就愁眉不展的?”

“因为……”谢卿一下听了脚步,纠结地脸都皱了起来。

杨庭萱纯良无害地望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谢卿瞅着厉渊离得远了,这才让杨庭萱附耳过来:“他是我以前的相好。”

杨庭萱猛地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置信,有好像难以理解。

“你,你到底有几个相好啊?”

读书人最重礼教颜面,杨庭萱这样的世家子弟在长安上青楼都是去和知都娘子吟诗作画的,皮肉享乐那是下等娼妓纨绔子弟才会沉迷的,哪里见识过这样混乱的男男关系?

谢卿耸耸肩:“没数过。”

他哪里知道从安北到安南,横跨整个大誉,竟也能被他碰到老熟人?

第三十五章

胡荣生此人,出生商贾世家,到他的时候家里生意难做,其实已有些没落。他却是个不甘平淡的,早些年走南闯北做买卖,什么赚钱做什么,将南边的货卖到北边,再从北边运货回南边。靠着过人的胆识与精明的头脑,近年来不仅垄断了安南的皮货生意,更是将家底翻了几番,坐上了安南首富的位置。

大概四五年前,他生意刚起时,凡事还需亲力亲为,跑商也不例外。从南到北,少则俩月,多则数月,都是风吹日晒这么吃着大锅饭走过来的。辛苦这么久,无非是想将货物运到目的地卖个好价。等将货物脱手,得了货款,他便也可以放松一下,休息几日。

安北贫瘠,能去的地儿就那两个,谢春楼是胡荣生最常去的地方之一。

谢春楼开在安北,是大誉与回鹘接壤的地方,楼里有汉女也有胡姬,更有个相貌不错的小倌。胡荣生其实不喜欢男人,他喜欢女人,肤白貌美身段婀娜的女人,可耐不住谢卿实在可怜。

谢卿性子倔,不服管教,动不动就要被辛妈妈像牲畜一般关在笼子里。辛妈妈实在气急了,还会将笼子拖到厅堂,将他最狼狈虚弱的一面曝在众人眼下,供大家取乐耻笑。

胡荣生看不下去他们如此糟践人,便点了谢卿几次牌子,走时还会塞他一些东珠金叶之类的小物件,让他存做私房。

他在的几日,谢卿日子是要好过点的。可胡荣生也不过是个停留不了几日的过客,等他走了,谢卿手上的那些东西便会被辛妈妈搜刮一空,他依旧过得不如猪狗。

上一篇:教主与疯子 下一篇:内有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