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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53)+番外

谢卿瞬间觉得手更痛了,他怯怯看向厉渊:“斩,斩手?”

厉渊冲他点了点头。

谢卿咕咚一声咽下口唾沫,闭了闭眼,鼓起勇气将手伸向厉渊。

那手从斗篷中探出,跟只从洞里探出身子的田鼠似的,小心翼翼,惴惴不安。忽地,厉渊一把掐住“田鼠”的脖子,将它不由分说拽了出来。

谢卿还没尝到疼的滋味,就又嚎上了:“姐夫,你轻一点,我好疼的……”

厉渊将他手夹在腋下,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看。

清水倒在伤口上,冲去尘埃脏污,谢卿立时发出杀猪似的哭喊,还一个劲儿捶挠厉渊的脊背。

“你轻点啊!怎么这么疼?我不要上药了,你把手还给我……”也不想想水淋在伤口上还能怎么轻。

厉渊擒着他的手不动如山,清完了伤口,便拧开药瓶,将里面粉末倒在了他裸露的伤口上。

这下谢卿哭得简直像是要背过气一般,因为太疼,连挣扎捶打都没了力气。

哥舒柔见他哭得这样厉害,趴在厉渊背上气若游丝的,连声儿都快发不出了,实在心有不忍。

“你轻点儿,看把九郎疼的!”

厉渊抬头递了一眼给她,本就烦躁的眉间因她这一声更是沉郁。

哥舒柔见势不好立刻闭了嘴,轻咳一声,低头继续烤馍。

厉渊收回目光,接着往谢卿伤口上撒药。

谢卿哭声渐小,埋在厉渊背上不住啜泣着,只在伤口碰到药粉时,才会不受控制地弹跳一下。

厉渊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缩回去,总是会等他颤抖得不那么厉害了,才继续下一根手指。

这样重复了五次,谢卿疼的身上出了一层汗,脸上也被泪水洗过一般,跟受了刑似的。

“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他边打着噎边埋怨厉渊,发泄自己的不满,“我都这么疼了你怎么还下得了手啊!你这人真讨厌!跟冉元白一样讨厌……”

厉渊轻叹一声:“别哭了,已经给你报仇了。”

谢卿哭声一收:“报仇了?怎么报的?”

不等厉渊回答,哥舒柔在旁插嘴道:“你姐夫可神勇了,一刀把那狗贼的手指给砍了。他拔你指甲,你姐夫看他手,也算两清了。”

谢卿一听厉渊把冉元白的手指都给砍了,有些高兴,又有些飘飘然。

“姐夫,你是为了我才去砍他手的吗?”他仍旧趴在厉渊背上,手却不老实地悄悄环上对方的腰,做出一副搂抱的姿势。

厉渊闭口不言,用绷带缠绕着谢卿的手指,在根部扎紧了。结果可能太紧了,叫谢卿痛嘶了声,腰上的手也缩了回去。

“姐夫,指甲长出来要是没以前的好看,你会不会嫌弃我?”谢卿声音甜腻,像只粘人的小兽。

厉渊起先不肯回答,谢卿蹭着他,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再三问了,才得他一句无可奈何的:“不会。”

谢卿满意了,额头抵在他肩膀的位置,轻声笑起来。

“姐夫,我也不全是拖累是不是?这次我没有再做错吧。”

厉渊包着手指的动作一顿,过了会儿复又继续。

“没有。”他动作轻柔,“你做得很好。”

第三十四章

三人两马第二日天不亮便出发前往爱州,到日南县时,正直傍晚。

哥舒柔让厉渊他们在城外等着,自己进去接人,结果人没接到,攥着一封信出来了。

“杨庭萱给我留了信,说在城郊十里处的胡府等我们……”这胡府是哪里冒出来的,哥舒柔也是一头雾水,“那我们?”

“那我们就去呗。”谢卿靠在厉渊胸前,整个人缩在斗篷里,“你们是能丢下他怎么的?”

哥舒柔摸摸鼻子,将信收好,长腿一跨便到了马上:“这不知是敌是友的,说不定又是个陷阱,你到时可机灵着点,别又给人抓了拔了指甲。”

谢卿手边有东西就砸过去了,瞪着眼道:“你可嘴上积点德吧!”

哥舒柔大笑着一夹马腹,先他们走了。

胡府并不难找,建在日南县郊外林子里,占地极广,雕梁画栋,白墙青瓦,一看就是财大气粗的主。

三人小心着上前,由厉渊叩开门,尚未道明来意,那门房就像是等了他们多时一般,要引他们入内。

“几位贵客快请进,我这就去通报我家老爷。”

厉渊看了看身后的谢卿与哥舒柔,没从两人脸上看出什么头绪,便就这么跨进了大宅。

谢卿同哥舒柔走在一起,嫌弃地瞥了眼她显眼的斩马刀。为了以防万一,哥舒柔已将裹刀的长布撤去,露出雪亮的刀刃,是以她现在完全是一副随时随地要和人动手的彪悍模样。

“你拿着这么大把刀,万一人家是友非敌,你这可就太失礼了。”

哥舒柔晃了晃手里的长刀:“那我能怎么办?蹲门口再把刀裹上吗?”

“好主意,你去吧,我和姐夫在里面等你。”

“你是被冉元白打坏脑子了吧?”

“你才脑子坏了!”

两人斗着嘴,一路斗到了人家会客正厅。

厉渊一直走在他们前面,从头听到尾,既不参与也不训斥。连宅子里的奴仆听到这两人吵架都忍不住笑起来,他也能面不改色全程保持一副表情。

三人在堂中坐下后,很快几名美貌女婢便呈上了茶水点心。

谢卿拈着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目送那些女婢娉娉婷婷走出屋子。

“这屋主人必定是个风流的,连屋里几个女婢都这样漂亮,不知小白脸和对方是什么关系。”

这屋里大到桌椅板凳,小到器具摆设,无一不精致,无一不贵重,不管是真富贵还是臭显摆,左右肯定是不差钱的。

这世道不差钱的,无非两种人家,一是皇亲贵胄,簪缨世家,二嘛,就是商人。

杨庭萱要是还能有什么权贵肯帮护,也不用千里迢迢跑安南来寻开心,那就只能是二了。

可杨庭萱一个没入仕的太府小公子,怎么会认识安南的商人呢?

谢卿觉得这里面必有蹊跷,只是他自己也琢磨不明白。

哥舒柔原先还一派淡定,但听了谢卿的话,不知怎么突然正色起来:“欸,这屋主人不会看上小白脸了吧?”

她说得一本正经,叫谢卿简直不知道要从何反驳她好。

“你要不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

轮姿色,这四人里,他排第二,第一肯定便是哥舒柔。与其担心杨庭萱那小子,不如先担心她自己。

“我?”哥舒柔疑惑道,“我怎么了?”

谢卿懒得与她说话,拈起块糕点递到厉渊嘴边,作势要喂他。

“姐夫,这糕点好吃的很,你尝尝?”

厉渊看了看那块糕,又看看谢卿。

谢卿眨着眼,笑得又甜又乖:“张嘴嘛……”

“你不怕有毒吗?”

谢卿霎时跟被块巨石噎住了似的,脸色瞬息万变:“有,有毒?”

他立刻丢了糕点要去抠喉咙,把对面的哥舒柔笑得前仰后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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