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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10)+番外

赵彤在季蓓家砸了一个花瓶,怒气盈天地指责季芳芳到处造谣生事,季芳芳为了不让赵彤跟儿子见面,在赵晓雨的班主任面前说赵彤有暴力倾向,以前家中就时常发生家暴,赵晓雨曾被打得住进医院。赵彤白天来学校见儿子,屡次被自以为了解内幕的班主任找借口拦下,只好在学校门口等孩子放学,偏偏运气那么不好,次次都被季芳芳撞见,季芳芳是什么人,赵彤一句“标准泼妇”就能形容个淋漓尽致。

每次赵彤去学校找赵晓雨,就把脸丢个干净,回到家见到小老婆温婉的笑脸都只觉心中冰凉。

赵彤是个高个子男人,与赵晓雨长得确实不像,不过也算潇洒,颇有气度。

一个家庭发生了问题,永远不会是某人单方面的错误,季淳青站在门边,看到赵晓雨扑进季芳芳怀里,母子两抱头痛哭,赵彤在后面手足无措地站着,先前狂暴的气焰被儿子的哭声一寸寸铲得干净。

这个时候穿西装打领带的赵彤,还不如季淳青那光头的老爸来得帅气。

只是季淳青从来没想过,赵晓雨这个家伙也会哭成这样。

原本季淳青以为赵晓雨身上的脆弱也是带着火焰的,要把里面脆弱的核露出来,就要先把外头伤害他的东西全部烧光。

季淳青专注地看着伏在季芳芳怀里抖动的小小的肩膀,忽然觉得赵晓雨哭的样子,自己以后大概再也见不到了吧。

第5章

自赵家老子在季家大门内掌掴前妻脸,脚踢小花瓶以来,一切都正慢慢趋于平静,赵晓雨晓得自己那张白净的脸皮在季淳青跟前丢了个干净,心下惴惴,再也不好意思去调戏季淳青。晚上放学两人一块走时,赵晓雨安分守己,犹如出访的国家领导,“你好”“谢谢”“对不起”。

季淳青对赵晓雨的态度比以往和顺些,赵晓雨说什么,季淳青回答时晓得要带个笑在脸上了。

只是疙瘩在赵晓雨心里,他皮厚只厚一张脸,心口一块皮薄得透明,里面一捧温热的血,化学反应特别多,产生了什么杂质一旦积累下来,比季芳芳脸上的红痘痘还难清。

书本翻着翻着,两人没暑假时热络了,本来就是一头热的关系,热的那方凉下来就是两头凉,冬天一到,一汪冬水顺势隔在两人中间,上面盖一块冰,夏天时甩尾巴拨涟漪的鱼儿都看不到了。

季淳青不在乎,要不然就是没察觉,他对赵晓雨依然那个样,没更好一些,没更坏下去,每天放学都会提溜着书包去三楼的一班教室等赵晓雨。

就一般小孩子能够做到季淳青这种程度,已经能让大人满意了罢,听话不任性,会帮大人干点小家务活,平时略嫌不苟言笑,心肠却软,成绩也不差。

赵晓雨在自己教室里讲起“四班那个季淳青”则是另一番说辞,比如说,小气,小气这个形容词在赵晓雨嘴里永远和季淳青挂钩,从以前,到以后。

人缘方面赵晓雨好得不招人恨,偶尔连有点高高在上的任祺都跟他说话。季淳青本来在成绩和性格方面不甚起眼,只是他有别的长处,尤其一手字写得漂亮极了,曾在学校一次钢笔字比赛里打赢过四项全能的任祺。

小孩嘛,在乎的事情也就那么一些,任祺心里模模糊糊的竞争意识中,季淳青应该是他在乎的对象,于是在五年级的寒假前他跟赵晓雨问起季淳青,赵晓雨就跟任祺道:“你没看到他写字时钻研的那个劲,一笔一划,跟绣花似的,桌子前写毛笔字时能站一下午。”

任祺眯着眼睛笑:“我太忙了,平时都没时间练字。”

赵晓雨拍着任祺的肩,道:“那是那是,要说忙我们的任中队搞不好比老师还忙,昨天下午你是去给老师整理卷子吧?看到我数学成绩没?”

任祺的托着下巴摇摇头,外面浦春麟敲窗户,大拇指竖起比比办公室方向:“任祺,马老师喊你去呢。”

赵晓雨对窗外的浦春麟挥挥手,浦春麟打了个响指,赵晓雨站起来跟着任祺走到后门口对浦春麟说道:“明天放假了去我家打游戏。”

浦春麟看向任祺的背影,道:“任祺去吗?”

赵晓雨抓抓脑袋,有些勉强地道:“我跟他又玩不起来。”

浦春麟低头想了会:“那我明天早上去找你,下午还考试呢,我先回教室。”

因着教学楼建筑设计的样式,二班的教室在一班教室对面,赵晓雨目送浦春麟回了教室,略一抬头,光线迷蒙里看到四楼阳台的季淳青,季淳青身边站着另一个男孩子,叫刘晨涛,是季淳青的同桌,赵晓雨也认识他,体育课一块玩过。

明天就是大好的寒假,赵晓雨被假期到来的美好薰得陶陶然,他与季淳青之间的关系冷藏了有些时候了,每每念及此赵晓雨总觉得心中弥漫出一股青石榴般涩味的尴尬,眼下暖融融的时光刮搔着那份尴尬,让赵晓雨心中有些痒,血管跳跳地提醒着他应该去做些什么。

他隔着一层楼对季淳青喊话,让季淳青明天一块去他家玩。

季淳青只是表情和顺地望着他,还未开口,刘晨涛争着道:“我也去我也去!”。

赵晓雨好客,立刻应了,又望向季淳青,季淳青被刘晨涛用力捅了几把,捅得肝都要从嘴巴里蹦出来,才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赵晓雨挺满意,对季淳青潇洒地飞一个吻,钻回教室去。

小学五年级和四年级,看起来时间的差别不大,孩子心里不断微妙的变化却很剧烈,改变的地方只有自己可知,也许自己都未知。赵晓雨考最后一门英语的时候想起仰视角度看到的季淳青,秀气的小脸严肃得惊心动魄,赵晓雨忍不住砸了咂嘴。

冬天一到,年关将近,季芳芳一天忙过一天,抽不出一丝空闲去骂赵晓雨解乏,憋得嘴角几乎要长胡子。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赵晓雨大当家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自个房间里的被子三天不叠,团成一把烂咸菜。

跟浦春麟同来玩耍的任祺笑盈盈地在房里打量一圈,理智地选了书桌旁的椅子坐下。

赵晓雨的书桌椅都顺从季芳芳的品位,奶牛花的,浦春麟拍拍桌面:“我操,老赵,你的口味可真稀罕。”

任祺拉拉浦春麟的嘴角:“别讲脏话。”

浦春麟对任祺挤挤眼睛,赵晓雨撸着鼻子把游戏机跟大彩电联起来,“迟早把这桌子切切烧了,一股子奶腥气。”

游戏开打半小时,季淳青和刘晨涛也到了,季淳青穿件绿色的小外衣,手里捏一顶镶绿色条纹的黑色小帽子,浑身都绿油油的。

赵晓雨一把抢过帽子翻来覆去地看:“季蓓阿姨怎么给你搞一顶绿帽子。”

季淳青义正言辞地道:“哪里是绿色的,黑的。”

赵晓雨嬉皮笑脸地把帽子套在手上转呼啦圈似的转,季淳青伸手去抢,赵晓雨就把帽子往身后一藏,换进左手抛给刘晨涛,抢女孩子作业本时的常用招数,两人默契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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