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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奏三部曲:变奏+大刀鸣奏+错乱二重奏(出书版)(9)+番外

我说这话时,女孩总算抬起头看我。同时我也看清了她的模样,长得还不赖,是时下男生喜欢的清纯可爱型,我虽谈不上有兴趣,养养眼也不错。不过她看我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只见她抬起头後愣了一愣就直勾勾地盯着我不放,如果说是痴迷的目光,多少还能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但看样子又不是,我再怎麽自恋也看得出她不是对我产生什麽少女情怀。

“对不起,这位小姐,我脸上有什麽吗?”

女孩回过神,有些古怪地打量着我,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你……就是狄健人?”

“你认识我?”同班同学吗?没有印象,太忙的缘故,通常我都是下了课就走,一个月来连班上有哪些人我还搞不清楚。

女孩很大方地笑了笑道:“我叫莫怜言。”

莫怜言?好像有点熟,却想不起来。我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什麽时候什麽地点见过她,名字有点熟没错,可看她的样子我又没有丝毫印象。

“你记不起来没关系,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她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走了。

很快会见面?什麽意思?听她的语气好像和我很熟似的,我认识的人当中有这号人物吗?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更不要说是女生。

不管,回去做饭要紧,陶大魔头八成已经到家了。

果然,一推开门,就看见魔头翘个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瞪人。有没搞错?买菜给你,做饭给你,还摆脸色给我看。心里碎碎念着,我以最快速度将三菜一汤做好,一瞄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才出声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陶宇桓睨了我一眼,以为他要赶人,谁知却冒出一句话:“坐下来,一起吃。”

什麽?我掏掏耳朵。我没听错,他叫我一起吃饭?

见我诧异地看着他,陶宇桓又接上一句:“以防你下毒。”

去死!我脑中立刻蹦出这两个字。修养再好,在忙了大半天之後被赏上这麽一句话,任谁都不爽。正想发作,手机及时响起。

一接上,竟传来敬辉带着哭意的声音。“阿健……”

“发生什麽事?”我习惯性地紧张起来。当初就是为了预防万一,老狐狸给我和敬辉一人一个手机,方便出状况时联络。

“我找不到回学校的路……”

“你人在哪里?”原来是迷路,吓我一跳。不久前才想着他慢慢会做一些事情了,现在又出麻烦。

“不知道……这个地方好奇怪,我不知道怎麽回去……呜……”敬辉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旁边还带有杂音。

“不准哭!给我看清楚周围有什麽标志性建筑!”这种情况在中学时层出不穷,本以为上了大学敬辉的方向感能有所改善,谁知还是一个样。

“标志性建筑……?没有,每一家都一样……”

“那你站在那一家店铺门前?告诉我名字!”

“好像……叫做……梦中人……”

“梦中人?”什麽地方?

“是一家酒吧。”仿佛看出我的疑惑,陶宇桓居然很难得地接上话。

我一愣,眨了眨眼。

“你……刚才在和我说话?”把手机移开了一点点,我看向陶宇桓。

扫了我一眼,他继续吃他的。“月亮田,步行街,三岔路拐弯角。”

虽然很讶异陶宇桓这次的善心大发,我还是比较关心随时都可能哭出来的敬辉。知道地点就好办,叮嘱敬辉乖乖地站在那里不要乱走,我便朝门外冲去。

好在“梦中人”这个牌子比较醒目,在逐渐弥漫的夜色中艳红得仿佛一簇火焰,在月亮田的步行街找了没多久,远远就看到了。可在门口却没有瞧见敬辉的身影。那小子究竟上哪里去了?明明交代他不准乱跑的!正当我心焦如焚时,一声欣喜的呼喊从身後传来。

“阿健!”

敬辉?我反射性地转身,正好接到敬辉扑过来的身子。这种在别人眼里看似很暧昧的举动对我们根本不具任何意义,从小就做惯了,不过今後似乎得叫敬辉改掉动不动就往我身上扑的习惯才行,因为我不小心地想起从柯卿远那儿听来的无聊八卦。

“你们的感情还是很好嘛。”没等我发问,一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抬头一看,一个男子正倚在酒吧门口看着我们,嘴角边还噙着一抹奇异的微笑。

“你是……”来者很面熟,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阿健,他就是高彬啊,那次小白不小心弄坏磁盘时替我们解围的人,”敬辉看上去丝毫不像在电话中听来准备要哭的样子,“原来他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呢。”

高彬?是上次那小子!我再次打量他,去掉了眼镜的他,一扫斯文形象,反倒添了一股说不上来的邪魅,尤其现在他穿了一身休闲西装,闲散地站在那儿,根本就是存心荼毒少女的心房。

“高彬,怎麽了?”又一名男子从酒吧里走出来。这回我眼尖地认出是今天中午帮我准备实验器材的人。

“是你?”男子有些意外地看看我,随後释然,“哦,你是来接严敬辉同学的吧?他站在门口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有人跟他搭话他就哭,幸好他还认得高彬,所以我们才叫他进来坐着等。”

这的确是敬辉会干的事情,一旦不知所措的时候遇到不认识的人和他说话,马上就会吓得哭出来。

“既然都来了,不如进来坐坐吧。”高彬微笑道。

“谢了,改天吧。”我摆摆手,拉着敬辉就走。肚子正在唱空城计,哪有余力喝酒?

“可是,阿健你应该还没吃饭吧?不如就在这里吃吧。”敬辉忙说。

“你有没有常识?这是酒吧,不是饭馆。”精神一松懈,我的脾气又上来了。

“不是这样,”敬辉急急忙忙地说,“我给你买了套餐还放在那里,因为我迷路耽搁了不少时间,再从这里拿回学校的话就全都凉了,不如就在里面借个位置吃。”

说了半天,我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该不会是出来给我买晚餐时迷的路吧?”我皱起眉头。敬辉低下头不敢吭声,使得我更加生气:“你发什麽神经?明明就没有方向感还一个人跑到外面来,你不会从学校餐厅带给我就行了吗?”

“可是……可是,你也经常说,学校的东西没营养……”敬辉扁扁嘴巴,薄薄的泪光又浮现出来。

“你……”在有两个外人看热闹的情况下,他敢哭给我看!正要骂人,男子忙插进来道:

“好了,他也是一番好意,就别责怪他了,酒吧的老板我认识,进来坐会吃点东西没关系的。”

“那个小子是不是平常都是这个样子的?”

吧台里的酒保,也是酒吧老板的侄子,据介绍叫江夜,还是A大心理学的研究生,趁敬辉在和高彬说话时悄悄地问我。我把该吃的都吃了,才抹抹嘴道:“奇怪吗?他是人类几百年才结出的一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