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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奏三部曲:变奏+大刀鸣奏+错乱二重奏(出书版)(10)+番外

所有初认识敬辉的人都这样,一开始以为他在装模做样或者是脑子有问题,末了才晓得那是他的真性情。

“难得啊,我还真是幸运,能让我在这个人人早熟的世道看到如此纯洁无邪的一株幼苗!”江夜感叹着道。

旁边的邵云,就是那个年轻的助教也笑出了声附和道:“对啊,我也是这麽觉得,严敬辉的个性真的很可爱呢。”

不是育苗人,不知栽种苦!我当下就得出这个结论。他的可爱是建立在一堆麻烦上面的。

“他是农学院的,那个被学生们称做‘天使’的想必就是他了吧?”江夜想了想道。

“天使?”好像是有这麽一回事,似乎还是一群女生风起的,甚至直接天使天使地叫,敬辉本人则稀里糊涂的不明所以。

“呵呵,天使啊,”江夜暧昧地道,“这个称号可还有另一层含义呢,不知道他懂不懂。”

“什麽?”我狐疑看着他们。邵云自顾自地轻呷着手中的酒,聪明地不发一言。

“我说,你要注意高彬喔。”江夜比了比坐在另一边聊天的两人。

明明谈的是敬辉,什麽时候转到高彬身上去了?

“你到底想说什麽?”我很不喜欢这种摸不着头脑的话。不愧是心理学的研究生,连说个话都歪七扭八。高彬一开始就只和敬辉说话,眼光放也没放在我身上,这种再度被忽略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的天使没那个兴趣的话,就让他离高彬远一点,”江夜笑得不怀好意,“高彬那小子,可是男女通吃。”

男女通吃?我的脑中飞快地闪现一片空白。

“你……你是说……”话一出口,才发觉结巴起来。敬辉是很单纯没错,可不代表他性向与众不同啊。高彬那家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小子,别这种反应好不好?又不是不正常,现在的人就是有偏见。”江夜敲了敲桌面道,“附近XN大前几年有一对同性学生情侣闹得人尽皆知,最後还不是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到现在他们还是这的常客呢。”

“开什麽玩笑?!”我霍地站起来瞪大眼睛,“敬辉才没有这种兴趣!”

该死的高彬,难怪我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原来他真的对敬辉不安好心,找谁不好,找到敬辉这呆瓜,要是傻傻地被他骗了去,我别想活着离开严家的五指山。一扭头,发现高彬正在给敬辉喝酒,气得我冲过去夺下酒杯。

“不好意思,敬辉不可以喝酒!”我万分不齿地瞪住他。

高彬挑衅地抬高下巴。“都是成年人了,为什麽不可以喝?”

“就是不可以!”我拉起敬辉,“走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把敬辉灌醉好上下其手,我这个当了几年的监护人也不是干假的!

“可是……”敬辉回头看看高彬,似乎还有些依依不舍。

“可是什麽?”再多待下去你就要被他吃掉了!

好不容易回到寝室,敬辉就算再迟钝也发觉得出我在生气。

“阿健,你怎麽了?”敬辉努力地开动他简单的脑袋想我生气的理由,“我以後不会到处乱走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盯了他一两秒锺,忽然涌起一股无力的挫败感。

都已经好多年了,为什麽敬辉还是这种性格呢?单纯得不解世事,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像极了刚学会说话不久的幼童,这样子下去怎麽得了?这阵子因为陶宇桓那边的事,的确有些忽视他了。

“以後尽量不要和高彬在一起。”我突然说。

“为什麽?他人很好呀。”敬辉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像小鹿斑比。

“不为什麽,你听我的就是了。”敬辉的心智白得像一张纸似的,我并不认为他能正确地理解同性恋这种行为,只怕遭高彬误会他对他有意就麻烦了。

“哦……”敬辉虽有疑问,但还是乖乖地允诺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试探地问道:“敬辉,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敬辉的脸一下子红了。

“是谁?哪个女生?”老实说我对敬辉的反应相当意外。到底是这个年纪了嘛,再单纯也是有限度的。

“……我可不可以暂时不说?”敬辉忸怩羞涩地小小声道。

“好吧,等你想说再告诉我。”我的心情一下舒畅起来。

不说没关系,我自会调查。有反应就是好事情,这表示我离脱手的日子不远了,想到这我就感慨万分。不过敬辉居然会对我隐瞒,显然那个人还蛮重要的。

星期五下午,我接到康人的电话。

“老哥,好久不见,晚上一起吃顿饭吧!”康人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轻快。

“今天晚上啊……”

“别说你不要!今天晚上菁华饭店,七点正,不见不散。”说罢康人就挂了。

我则对着电话大皱其眉,菁华饭店?那种地方未免太贵了一点吧?看来得提醒一下爸爸才行,我一不在家就花钱如流水。

我就说嘛,我们家哪来那个闲钱到菁华饭店用大餐,说到底我是被康人这小子设计了。

现在坐在我对面那浓妆艳抹的就是自称我妈的女人,她身旁那笑得一脸僵硬的据说是她老公,再旁边则是上次在超市遇到的那个奇怪女生莫怜言,难怪我觉得她的名字耳熟,难怪她说我们迟早会再见面,原来她就是我所谓的继妹,几百年前曾见过一面。

餐桌上的气氛沈闷得可以,我铁青着面孔不发一言。康人忍不住在底下扯了扯我,我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胆子不小嘛,居然敢诓我,回去有得你好看!接收到危险信息的康人慌忙避开我的目光猛喝茶水。

“健人,别这样,是我叫康人这麽做的,因为我真的好久没有看到你了。”那女人总算开口了。

“什麽贱人?我自认一点都不下贱,不像某某某人!”我丝毫不讲情面地道。

“哥!”康人不认同地叫了一声。我当作没听到。

那个中年男子似乎想说什麽但还是忍住没有说出口,只以眼神安抚了一下身边的妻子。

我冷哼一声,扭过头懒得看他们那副躞蹀情深的样子。眼不见为净,要不是康人死命拉着我不放,我第一眼看到他们时就立刻掉头走人了。

“真幼稚!”一个清脆的声音不屑地响起。

八道目光一下子聚集在莫怜言身上。我怒瞪着她,感情那句话是冲着我来的。

“你说什麽?”为什麽我要被一个黄毛丫头说幼稚?

“难道不是吗?为着这种事耿耿於怀,不是幼稚是什麽?”从外表看不出莫怜言居然还是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插嘴!”我的火气也被挑了起来。

“放心,我也一点不想有个蛮不讲理的哥哥,不过她现在是我妈,多少我也有发言权吧?”

“怜言姐!”康人又忙着给她使眼色。莫怜言瞄了一眼康人道:

“同样是兄弟,却天差地别,八成是某人投错胎认错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