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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恶妇(106)

宋太太和另一位女客,晓得自己的话说的太快,也许可能茭娘生气恼怒了,急忙停下说话。

另一位女客已经赶紧描补:“苏奶奶,我们这不过是顺口说说,闲聊罢了,都晓得你和苏通判十分恩爱,我们平常都说,这才是好恩爱的一家子。”

茭娘刚要说话,段太太就已经皱眉:“虽说夫妻恩爱,可是生子才是大事,苏奶奶,你也不要嫌我倚老卖老,还是趁年轻,给苏通判纳一房妾罢,免得等到以后,你们各自年纪老大,生不出来儿子,到时才叫懊恼。”

茭娘的眼看着段太太,段太太也看着茭娘,一脸的,我都是为你好的表情。

茭娘这时候自然不能转身就走,已经对段太太微笑道:“诸位的好意,我心里也是明白的,可是家母昔日曾对我说过,这儿女的事,都是命上带来的,命上没有,那就没有,命上有了,那不用求就有。若是命上没有,还强求要为生子纳妾,不过是糟蹋别人家的女儿。”

这话说的已经有些重了,段太太的神色顿时变了,她是真没想到茭娘会这样直接,段太太身后的两个妾,依旧如泥塑木雕一样不说话。茭娘的眼帘微微垂了垂,接着重新抬眼看向段太太:“段太太家母的话,说的对不对呢?”

段太太被茭娘这句问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席间十分安静,再没一个人说话,周奶奶虽然性情怯懦,却也看得出来,茭娘只怕得罪了段太太,这可是顶头上司的妻子。周奶奶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但她还是鼓足勇气对段太太道:“这,每个人家不一样罢。”

段太太的眼扫过去,吓的周奶奶立即不敢再说话,只缩了缩脖子,就在那继续坐着。

茭娘对周奶奶微微一笑表示感激,用手扶下额头,对段太太道:“方才多领了段太太两杯酒,这会儿有些头疼了,还请段太太容我先告退。”说着茭娘就行礼打算后退。段太太面色铁青,她已经冷笑道:“我还想请教苏奶奶呢,我们的好意,苏奶奶难道从不考虑?”

这天下还有外人要逼别人纳妾的?这还真是奇怪了。茭娘这下肯定,李太太说的话是对的,这位段太太,性情就是里外不一的。不过茭娘也不害怕,只对段太太微笑道:“多谢段太太和诸位的好意了。不过,这要不要纳妾,原本就是男人想的,既然我家爷没和我说,要纳妾希图生子的话,难道我还要纳一个回来,到时他不宠幸,不生子,难道我还要逼他宠幸不成?”

那是你不贤惠。段太太这句话已经到了口边,硬生生忍住了,对茭娘重新露出微笑:“这也有个道理。倒是我错怪苏奶奶了。苏奶奶既然要走,那我也就不多留了。”茭娘再次行礼告退。

等茭娘走后,宋太太就对段太太道:“段太太,还是担待着些苏奶奶吧,她年轻没经过事,哪知道这没儿子的苦处,可比这没有妾的苦处大。”另一个女客也道:“就是,我有个姐姐,当初也是和姐夫很恩爱的,谁知没有儿子,姐姐又拦住不许纳,后来姐夫在外面私纳了一个,生了儿子后姐夫索性就不回家,那时我这姐姐回娘家,求娘家人出面说一说,倒被弟兄们说,都因你不贤惠,没有儿子才让男人做出这种事来,并无一个人肯去。”

段太太也换了一副脸面,对她们叹气:“是啊,都是为了苏奶奶好,哪晓得反而如此。不说了,来,来,喝酒。”

茭娘离开酒席后也不去想她们在背后怎么说自己,倒觉得好笑起来,天下哪有这样道理?这纳妾与否,都是别人家自己的事,话里话外要人纳妾,真是好笑。

☆、第88章 说笑

笑完茭娘不由叹气,这段太太,一看就是个多心的,这样的上官夫人,还要和她相处近一年,也不知道这一年要怎么过?茭娘一路想着,等回到通判衙门,也要打起笑容,前去给苏母问安。

苏母正在房中和两个孙女玩耍,云月在解连环锁,月兰手里抱着个绣球,在那和苏母玩你丢我捡的游戏,屋内还有丫鬟和奶娘陪着,一屋子笑语欢声。一走进屋里,茭娘那原本挤出来的笑容也变的灿烂了,还没来得及说话,云月就放下连环锁,张开手臂扑到茭娘怀中:“娘,你怎么才回来。”

月兰正好从地上捡起绣球,要扔给苏母,见茭进来,月兰又想去丢绣球,又想去和自己娘撒娇,一下月兰就站在屋子中间,不知道往那边去。苏母已经笑出声,从月兰手里拿过绣球,把月兰抱进怀里:“好乖乖,还是祖母帮你做决定吧。”

一屋子的人都笑出声,茭娘上前给苏母问过安,把云月放在自己膝上坐着才对苏母道:“这两孩子,我瞧着,越发淘气了。”

“这哪叫淘气,你啊,是没见过桐儿小时候,那才叫一个淘气。爬高上低的,就差把瓦给掀了。”苏母的话让众人又大笑出声,笑声中苏桐也走进来,问明白众人为什么这样笑,也笑起来,还对苏母道:“娘,您这话儿子可不敢接,您不是说,儿子小时候,是出了名的安静?”

苏桐的话让苏母更加笑开怀,却又故意把脸一板:“没听出来我这是为我孙女解围?”众人又笑了一回,两个孩子也夹在中间笑个不停。说笑一会儿,茭娘吩咐人去准备晚饭,自己也就和苏桐先回屋去换衣衫。

一走进屋内,苏桐就收起面上笑容,茭娘把头上的首饰这些取掉,大衣服脱掉,转头见苏桐似乎面色不好,对苏桐道:“可是段知府又说了什么?”苏桐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才道:“原本呢,知府新上任,照例要下县巡视一番。按了平常都是带通判去,这回独独带了周经历一人前往,事儿是小事,可……”

果真是这样的,茭娘把发上的首饰都取下来,换了家常的银簪挽好才对苏桐道:“段知府和段太太,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听话听音,苏桐当然听出自己妻子话里的意思不是赞美,眉微微一挑:“你今儿去知府衙门赴宴,难道段太太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了?”茭娘把席上的话都说出来,说完茭娘才瞧着丈夫:“瞧瞧,人家做上官太太的,为了下属有没有儿子操碎了心,你还不赶紧纳个美妾,早点生个儿子出来,免得……”

苏桐把茭娘的手一打,茭娘把剩下的话给咽回去,对苏桐道:“好了,我也晓得不该迁怒你,只是想起这件事来,还是有些气不平,这生儿子,又不是一个人的事儿,为何偏要怪女人一个人?”

“知道你受委屈了。”苏桐急忙安抚妻子,见丈夫这样安抚自己,茭娘也收起那点对丈夫的迁怒,斜瞅了丈夫一眼:“那你说说,若段知府下县回来,听说你没儿子,要为你筹谋,寻个美妾或者送个丫鬟给你,你是收呢还是不收?收了,你是……”

“吃饭去吧。”苏桐拍拍茭娘的手安抚,茭娘深吸一口气这才站起身,但还是不理丈夫,径自出门去了。苏桐追上妻子,伸手去握她的手。茭娘的头还是低在那里,苏桐已经低声道:“我们一家子过的好好的,再说了你又不是没有生过,你我都不到三十,难道生不出儿子来,这是其一。其二,就算没有生出儿子,又有什么可惜的?不管是招婿也好,还是从族中过继一个,都是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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