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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的月光舞曲(7)

邹妍苦着一张脸,罚站着。

好在她老板的脾气虽然暴躁了点,但个性还是挺厚道的。“好啦!邹小姐,这事也不能怪你,抱歉我对着你大吼,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啦!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嘛!”她笑笑地安慰老板。

“你说得对!希望船底没破洞才好。你说他肯帮忙弄到四分之三的货量,是吗?”

“是的。”

萧先生努嘴考虑了一番,“好!这批货本来是要下到香港和大陆的,代们以三角贸易的原则来做这件事。你等一下挂电话给对方,跟他说这样的价格我们姑且可以接受,但品质不能降,若真的差太多的话,我们会要求扣钱的。所以我要亲自指定专人到杜拜去验货,货没验过,我们不开信用状!”

“是!”

邹妍一收到指示,就照章去行事了。

但对方对这提议很不满意,因为船从伊朗到社拜港之间就已经费时费力了,若台湾买方验货不过,扣钱事小,一个拒买出招的话,整桩交易不就徒劳无功了。波斯人是很擅长做生意的,其精明干练的程度不下于精打细算的阿拉伯人和诡计多端的中国人。

结果,她跟对方穷耗了二十分钟,好话、坏话说尽,屁股下的椅垫都快被她转散了,仍无法与对方取得共识。不过邹妍从爸爸和弟弟那边也学到了不少心理战术,反正对方摆明了是故意拖延,她也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反正公司不是她的,被一通长途电话拖垮也不是她的损失。

拖到最后,大概对方也觉得累了,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不过条件是得将出货港改到波斯湾的巴林的一个港口。

邹妍二话不说,阿莎力的应允对方。结果,对方听了非常高兴,竟然欣然说要招待她的老板。

一挂上电话,邹妍立刻向老板的办公室冲去,一路上大喊:“萧先生!他们终于答应你去验货了!不过不是杜拜,而是巴林的穆哈拉格港,而且还要亲自招待你!”

萧先生抬起头,不论喜、怒、哀、乐、惊都是同一个表情——那就是抠得要死!“招待我?有没有搞错啊!我又不是会讲英文的那个人,叫我专程跑去验货,你是要我出洋相出到中东去啊!”

“可是,老板,公司就这么多人,你不去的话,总不能派我们女人去那里谈生意吧?”

“为什么不行?”他摘下老花眼镜,抬眼给邹妍一记卫生眼。“我就是要派你去!你除了不是男生以外,哪一项条件不符合验货人的资格了?会说阿拉伯语、英语,专业知识充分,最重要的是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反正对方没有强制约定我指派的人非得是个两腿之间长了节(被禁止)的直立猿人,届时不让你验货,我就放话出去,让他明年做不到半个亚洲的生意!”

“老板,我可没你这么有自信。”

“好了啦!现在赶快去订机位、申请签证。事情若办得顺利的话,别急着回来,在那边度个假,所有的开销公司支付。”

“喔!”邹妍有点意外,也很高兴有假可以放,但为什么不是欧洲或美洲,而是阿拉伯半岛呢?那里只有石油管和沙漠,了不起多几棵棕梠或仙人掌,真要观光游览,还不知从何观起呢。于是她忙接口,“谢谢老板,可是我……”

“别谢我了,好好地轻松一下,嗯……就以一个月为限,这种从天而降的机会可是少有。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出去时顺便把门带上;你们那边的气温低得跟北极一样,我这老头儿受不了。”萧先生根本不给郑妍说不的机会,迳自低头翻阅资料。

邹妍愁眉苦脸的往门口踱去,听话地带上了门,只是个不小心用力过猛,墙上的画被震得晃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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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魔鬼的月光舞曲--第三章

第三章

身着阿拉伯长袍的法索端着一只银制托盘,步履从容地从食物调理室出来,足下一双擦得晶亮的尖头皮鞋磨踏着波斯地毯。

法索爬上二楼,左转朝回廊而去。回廊尽头站着另一名身着阿拉伯罩衫的巨人,他的身材壮硕魁梧,黑黝黝的眼神透着冷漠与不信任,一双孔武有力的手臂交叠在起伏的胸膛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座北极冰山。

照理说,法索应该已经习惯阿里傲慢与怀疑的态度,但对阿玛济德殿下忠心耿耿的人又不只阿里一人,身为殿下的更衣仆与厨子的他,也是极尽所能地克司其职。不管在宫内或出门在外,最先用银匙尝菜肴的是他,可不是光有副中看不中用身段的阿里。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法索认为他的忠诚度虽不能比天齐,亦绝不在阿里之下。

哈!一只哈巴狗,汪汪!站在大门口,汪汪!眼睛黑黝黝,汪汪!想吃肉骨头,汪汪!法索在心里唱着,人也来到阿里的面前。

“亲爱的阿里侍卫长,小的已为殿下和你调理好早餐了,请挪一步,容许小的进这扇门,以便伺候殿下进食,并为他更衣。”

阿里冷冷审视法索,知道道狐假虎威的小子又在心底消谴他。“把食物搁着就好,殿下昨天疯狂一夜,今早没心情吃东西。”他依旧板着脸。

法索的眉纠结成一直线,狐疑地盯着阿里。“但是殿下从公园跑马回来,肚子一定饿了,不吃东西哪有体力搭飞机。更何况,机上的料理殿下又吃不惯……”

“少啰唆!殿下说过不要人打扰,更何况跑的是马,可不是殿下,你如果光想到体力的问题,该先去喂马吃草!”

“阿里!我警告你,别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同时不要以为拿枪的人就可以藐视拿菜刀的人,我们是同等地位,你的身分并没有比我高多少。”

“是吗?”阿里冷嗤一声,低头在法索的额前喷气。“我从没想到身分及阶级问题,只注意到身高和吨位。现在,你这个矮鬼把饭菜搁着,收拾你自己的行李去!”

“哼,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转身之际干出什么恶毒的事来。”

阿里闻言,鼻口翕张,活像一头喷气的牛。“不服气,那你就留下来。”

于是法索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两膝盘起,将托盘褫在怀中,打算坐到殿下需要他服伺为止。“我跟你说,殿下不出来,你也没得吃。”

“我可是乐得不用吃笨鹌鹑煮的鸟食。”阿里哈哈一笑,撂下一句。

“你这个缺德鲨!”法索恨得咬牙切齿,头一撇懒得理他。

门外的气氛虽是乌烟瘴气,却没干扰到卧室里的主子。

十分钟前,阿玛济德刚从海德公园溜马回来,一人寝室就掩上房门将阿里挡在门外。他将白袍一掀,不顾一身的汗水淋漓,只着马裤,曲肱而枕地横躺在纯白的大床上。

其实严格说来,他并不是独自一人待在房里,床上还有另一个人陪着他。这个人被安置在他的胸前,供他欣赏、品玩。

“你为什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