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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闲妻(8)

这回她恐怕真要失去他了!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但你老是在敷衍我。你打着如意算盘,以为找个男人练习技巧后,再回来用在我身上。如果行得通的话,你就可以逃过看心理医生的命运,对不对?”

“不对!看医生对我没有任何益处。”

“邹娴,你看着我的眼睛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邹娴猛烈地摇着头,仓皇地低喊:“没有,我没有怕什么事!就算有,我也记不得了。”

他抬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哄着她:“好!那就再去看一次医生,这次我陪你去。”

两行泪滚下它的脸庞,“我不要去。允中,求你……”

但他双眼紧盯着邹娴可怜的模样,以笃定的口吻说:“邹娴,没有藉口了,这是唯一可以让我们的关系维持下去的方法。如果你还要我当你的丈夫的话,就试着去跟医生谈。”

邹娴就是没法跟外人启齿,她断然拒绝这项提议。“我要你当我的丈夫,我也要当你的妻子,更想替你生个孩子,但我不要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谈。”

“那就跟我谈。我感觉得到你对我有所顾忌,邹娴,告诉我,如果我能办得到,一定改。”牟允中苦口婆心的求着。

但邹娴仍是那一句,“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

面对邹娴的执拗,好说歹说都不见效果,牟允中转身就想走。但邹娴很快地起身扑向他,双手从他腰际紧紧拢他他。

“允中,拜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现在就上床,我会证明给你看,自己是个称职的老婆。”

他闻声慢慢回过头来,盯着她泪眼婆娑的娇客,心软地为她拭去泪痕,俯头在她颤抖不止的朱唇印下一吻。之后,他没离去,反而捧住她的双颊,以细腻如丝的抚触恳求她的回应。

她生涩地任他行动,不抗拒也不带鼓励,有那么一刻,她被他吻得陶陶然,甚至合上双目享受他的吻。

直到一个明艳无瑕的女孩弯着一抹嘲笑的嘴角从她脑海闪过,她忍不住心惊胆战地大退了一步,下意识地要挣开他的拥抱。

这时,邹娴才发现,他刚贴在她胸际间的手马上撤离,他的唇也不再温柔,更令她心碎的是,他的目光又转成冷漠、轻视与不屑。

“你误会了……”邹娴正想开口解释,要不是范姜云的影像突然出现的话,她不会这样的。

无奈他不再给她辩驳的机会,扭身朝客房走去,临关上门前,不客气地丢给她一句话──

“我明天到高雄出差一天,晚上才回来。以后你若再装模作样,我会让你后悔没早和我离婚。”

邹娴闻言恻然应道:“请相信我,我没有装模作样!”

“那就别勉强自己!”他大吼一句,砰地摔上房门,反锁一压,算是给她最后的警告。

邹娴心焦地上前去敲房门,“允中,请你开门听我解释!”

无奈,除了单调死板的叫门声外,还是叫门声。邹娴不死心,乾脆就蹲踞在门边的墙角落。

照以往的经验,体贴的他拗不过她的固执的,不到一刻钟,他一定会开门放她进去,然后宽容地搂着她的肩,说他了解她的困难。天生体贴的他一定会这么做的!邹娴笃定地告诉自己。

但这一回邹娴错了,她敲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指关节处肿到发疼,他仍无动于衷,最后她累得倚在墙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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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家有闲妻--第三章

第三章

次日清晨,邹娴轻掀眼脸,自不安稳的睡梦中清醒过来,此时闹钟上的时针已指着七点。她猛然一惊地弹身而起,顿时发现自己处身于偌大的卧室里。

是他抱她进来的!

她欣喜地掀被下床,急冲进客房,想跟丈夫说句话,取得他的谅解。但东阳斜洒的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叠被他摺得整齐的床被,静躺在那张蓝白条纹的单人床上。

原来他早就出门了!邹娴背倚门框而立,勉力拂去即将淌出的泪,没精打彩地来到衣柜前,拉开木门检视衣物一番。

柜里缺了一套他不常穿的灰色系西装、一套休闲棉衫及中型旅行袋。邹娴了解他是不愿去吵她,才会动这个衣柜里的衣服的。

望着里面挂着一排排的旧衣裳,她抬手顺了衣料一下,然后慢慢地停在一套男用黄卡其大学服上。她若有所思地触摸质料粗糙的衬衫衣袖,再往右探向悬在一旁的高中女生制服,以食指顺着黑色百褶裙的褶线而下。

她怔然望着衣柜里那两套年少时期的衣物,感慨万分地合上衣柜门。

青涩的秘密并没有随着紧闭的门留在衣柜里,反而持续地钻出缝隙,撩拨她的记忆。

邹娴倒走向床沿,旋身扑向那张单人床,抓过他躺了一夜的枕头紧搂在怀里,将脸颊慢慢地偎了进去。邹娴一直不明白,为何爱了那么多年,甚至终于成了他的枕边人之后,却还是不敢对他放开自己?

她把枕头当成老公,彷佛紧挨着她的是那片抚慰人心的胸膛,喃喃自语地告白着:“允中!我多希望能再回到读高中的日子,如果那时我能有足够的勇气对你坦承心里感受的话,该多好?”

◎◎◎

那年邹娴十八岁,就读于一所知名女子高中二年级。

邹娴文静、讨人怜的面貌本该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无奈,被动与木讷的个性却让她在与朋友交往时,注定得多吃一些苦头。

功课不顶好也不顶差的她没有什么脾气,喜怒哀乐不明显,风头不够健,再加上过分回避大众,使得她难惹人注意。

其实不能引人注意应该不是天大的罪,但处在热血年少阶段,若性子孤僻,外加处世中立,又不肯加入小团体的话,那准遇不上几个投契的朋友可以谈天,即使勉强去谈,也顿觉索然无味。

所以每当下课,带着青春热力的同学,不是三五成群、嬉笑怒骂地步出校门,便是挂着爱情滋润的腼腆笑容独自奔向站岗的男朋友,唯独邹娴静静地走出校门,低头数着人行道上的红砖,迳自挪近站牌处搭车。

她左手提了一只装着啦啦队道具材料的袋子,右手撑着一把细致的花伞,踩着一双黑头鞋,轻跃过地上一摊摊的积水,来到人群外围。

天雨路滑,车子一向难等,人愈来愈稠密,车班却拖得严重。此刻雨已转细,她为求方便,只好将伞合起,面无表情地站在槽杂的人群之中。

她无声无息地站在四、五位高谈阔论的学姊身边,不到十分钟,便被人重重地踩了一脚。

踩到她的人很快地转头,讶然说道:“啊!对不起,把你的鞋子都踩脏了。”

鞋子被踩事小,但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令邹娴心里发了凉。邹娴脸红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认出她是谁后,慌张地说:“没关系,不碍事的。”

对方冲着她绽放一个开朗的笑,半嗔怪半疼惜地说:“还说不碍事,瞧你痛得脸都皱成一团了。来,过来学姊这里站吧,免得我讲话一兴奋起来,活蹦乱跳,又去踩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