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恶质男人(追梦系列之三)(34)

「没恶意!那傢伙摆明要钓你上床,你还跟人家有说有笑的,」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光大化日之下告他非礼吗?」那绫伸手跟他要纸条。「还我

吧。」

他不还,无赖地将纸条揉成一个小球往嘴里塞,吞下肚,「抱歉,这下得等到我拉

出来后再给你,谁知道他有没有在纸上涂迷药。」

那绫不信他真把纸条往肚里吞,好气又好笑。「别神经质了。」

「你不该对陌生人笑的。」齐放介意地重申,牵起她的手往前走。「这里的男人厚

颜到不需要任何鼓励。」

那绫觉得被誣赖,挣开他的手,不愿与他比肩而行;又因他为了一件小事醋劲大发

而感到窩心,但她聪明地不提任何一个字。结果,正到转角处,齐放莫名其妙地将脚跟

一煞,走在他身后的那绫不得不停下脚步。

原来是两个时髦前卫的亚洲少女挡住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个带着甜酒窩的女孩以英

语大胆地开口,「你好,我们是从东京来的学生,在艺术学院攻服裝设计,想跟你认识

做朋友。」

另外一个女孩则是以崇拜偶像的希冀表情凝望他。

齐放两眼冷漠地看着她们,回拒道:「我朋友很多,目前不缺。」说完反身牢牢牵

住那绫的手,绕过这两个半路拦人的女孩。

那绫觉得他有点残酷。「没必要这样伤人自尊吧。」

「那你是宁愿我丟下你,带着她们去主题咖啡馆聊天了?」

「当然不是。有很多不伤人的拒绝方法啊,为什么不给人留点面子?」

「因为遇见你之后,我发现直言拒绝最有效。」

那绫听了,定在那里一步也不肯挪。「你言下之意好像是我紧缠着你不放似的。」

他眉挑高。「难道不是吗?」

的确是如此,但由他口里点出来,就觉得自己很廉价。那绫也不管这里是大街,指

着他的鼻子说:「既然如此,你去找一个被动又小家碧玉的女人好了。」

「才几日你就受不了。」他提醒她。

「你再这样沙猪下去,我连一分钟都受不了。」

「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若有的话,请原谅我用辞不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宁

愿得罪十个陌生人,也不愿你心里产生任何一丝不安的感觉。」

那绫与他对峙而立,把他的话咀嚼过后,才上前握住他的手,「我懂你的意思了,

抱歉我刚才没直言拒绝那个人,让你心里起疙瘩,无论如何请相信,我不会把眼光放到

别人身上。」

感觉到他微微握了一下自己的手,她才释怀些,这幕小摩擦因此告一段落。

这样的小插曲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层出不窮,生活自然不可能风平浪静,齐放的个性

本就难缠不易摸透,即使对那绫情有独钟,也无法在短期內根除劣根性,对那绫供出一

切,所以很多事都是那绫自己一点一滴摸索出来的。

譬如,跟他朝夕相处快两个月时,她心血来潮上小意大利和中国城购买山珍海味,

依照外婆口訣相传的家族秘方,为他下厨做了第一顿海陸盛筵后,才失望地发现烟酒不

忌的他,竟然是素食主义者!

她失望地将一锅热腾腾、闪着红光的可乐猪脚往桌上一摆,激动地说:「你怎么不

早说?」

他则是一脸冷漠。「你又为什么不早问?」

「我以为……」那绫被问得语塞,急得只顾着摘除防热手套。

「你以为什么?」他口气一转,替她把疑问说穿了。「你以为像我这么好色的人,

是吃虎鞭啃鹿茸长大的。」

那绫不说话,回想半个月来,齐放带她出外用餐的习惯后,不得不低头承认,「也

许我太自以为是了。」

「是有那么一点。」他努嘴,勉为其难地说:「如果你真介意的话,我愿意尝那几

道肉边素。」

「这些葷菜怎么办?」

他比了一下天花板,「只好便宜那个住在顶楼的老傢伙。」

那绫可不愿意他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改变自己的饮食,只问:「为什么我们在一起

用餐时,你从未对我所点的东西皱过眉头?」

「为什么我该?你吃肉,但这不因此表示你是个残酷的人;我虽然不喜欢吃肉,品

行也不见得端庄正直到哪里去。」

那绫这才又了解自己喜欢他的原因了,因为他不是个假道学的人,也很少拿自己的

标准来衡量别人,就二十世纪末的世代标准来评论,他该算得上是那种「好色而不淫」

、「好财而不貪」的人。

「好,既然如此,你连肉边素都甭吃了,将菜统统往上端吧!」

于是一通电话,大大小小的盘子便在十五分钟內被狄米奇尼的家仆给端走了。

为了贏回美人心,齐放決定请那绫上唐人街的素馆子充饥。那绫马上反应,「可以

,但咱们照旧例GoDutch,各付各的。」

他则不耐烦地说:「我的大小姐啊,上唐人街吃合菜可没得让你GoDuctch。你只有

GoChinese一途可走,而且以后餐餐皆如此。」

「你不是说你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吗?」

「遇上你,我发现做一只爱摆阔的中国籍公鸡比荷兰裔的铁公鸡有光彩得多。」

NoMoreGoDuctch。

此后天下就太平了吗?当然没有,他们还是会为了芝麻绿豆的小事争到面红耳赤,

但到头来,总有一方会让步。目前为止那绫退了两次,齐放则有七次之多,除了口头上

的道歉以外,还会以实际行动来补偿她。

近来,她常觉得自已处身在虛渺不实的梦幻世界里,没有生活的压力与人事的烦扰

,就像度假一样,假期虽甜蜜,终有叫停的时候。现在她倒害怕尝试苦的东西,所以她

戒了纯巧克力,只因地生命里有了更浓烈的替代品,那就是他。

不论齐放怎么盯住狄米奇尼,不让他跟她碰头,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安妮举行婚

宴的饭店里碰面了。

狄米奇尼像只躲着猎人的老狐理,等齐放转头跟朋友打招呼时,把她拐带到阳台处

,特别褒扬她下厨的手艺,让他吃上一顿道地味美的中式家常菜,而非那种包了签纸的

冒牌中国菜,除了玄之又玄的签纸后,反失了胃口。他很健谈,告诉那绫,他为齐放终

于想定下来而兴奋不已,十句里,那绫只插得上一个字──不是「YES」就是「NO」,

然后他可以口沫橫飞地独白好几十分钟,內容都是绕在齐放身上。那种驕傲的模样,彷

彿在谈自己的儿子。

「我第一次看到那小子的作品就知道他大有可为,虽然我向来不爱用出身富裕家庭

的人,只因他们到后来常变得不够专业,但齐放不一样,他跟他爸的那段恩怨,造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