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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身女人香(9)

一般未谋面的朋友相约不是都要这一招吗?

没诚意的一方暗中躲起来观察,再拨行动电话呼叫对方,如果有人在同一时间掏机应声,那么形迹自动败露,如果对方还可以看,就现身,如果不满意,就放对方鸽子。

这种把戏我清楚,因为苏小姐就常对我炫耀她这个聪明的小伎俩。

我现在就是等待这种小伎俩发生在我身上,我眼睛往几根骑楼柱转去,试图寻找骆伟的踪影,但不见其人,眼看三分钟已过,我咬了一下肿胀的左上唇,正想转身离去,不料右肩突然从后面被人轻搭住,有人唤我。

“吴念香?”

我认出他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心卜通卜通地狂捣着,有种想告诉他认错人的冲动。但我压下蠢动,旋身面对他。

天啊!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帅的家伙存在着?如果他是太阳神阿波罗再世,我一定会被他挂在颊上忧郁的浅笑给蒸馏掉。

“我就是。”我紧张地伸出手与他相握,“你……怎么猜到是我?”我其实想问他是不是很失望?

这时有客人刚好开门入店,骆伟大手往我的肘间一搭,顺势将我拉进去排队点餐。他稀松平常地说:“不用猜,我知道你的样子。”

“什么?”我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

“你好像瘦了一圈。”颀长的他站在那里,一手插在裤袋,宽肩上勾着一件西装外套,暖烘烘的目光从头将我打量到脚。

一百七十三公分的我被他一睨,顿时倒缩成侏儒!我双手紧紧环挽住六十八公斤的自己,嗫嚅地重复那一句,“什么?”

他见状以为我冷,主动将他的西装搭到我肩上,将我扳离冷气出风口。“你想喝什么?拿铁,法式咖啡,还是Cappuccino?”

“没奶的Espressp!”我应了一声。

“糖?”

我猛烈摇头。“不,我喝纯的。”

“来些糕饼如何?”他又问。

我差点大叫,好极了!但是我以超人的意志力忍不食欲,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搪塞他。“我刚补过牙,医生建议我两个小时之内最好别进食。”

他对我莞尔一笑,白闪闪的牙齿刺得我眩目,我觉得自己像一块牛油,被他白热化的魅力一照,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瘫痪溶解。

十分钟后,我们在一张小圆桌落坐。

我注意到一路行来所经之处,只要是女人都会对他行注目礼。也注意到整家店面都被光鲜亮丽的顾客占据,说得不客气一点,这里根本是雅痞泡马子的店!

总之,跟一个英姿飒爽的帅哥在一起,我压力奇大,更别提受到他殷勤周到的伺候。我甚至敏感地认为有些女人质疑我跟他同享一张桌子。

原来,一个男人帅得过火,是会带给女伴的心脏负荷的。

偏偏很多女人不怕死,一个个像飞蛾似地往他这盏飘着雄性激素的迷魂灯上扑,而我吴念香这只“飞鹅”不先照一下镜子,厚翅一抖竟也跟着人家凑热闹。

现在,我不由得对安安刮目相看,她放弃骆伟一定有她的原因在,不是她太聪明,就是不识货,但话说回来,我表哥长得很投缘,有定性,而且比骆伟有钱!无论怎么说,她都没蚀本。

他将法式咖啡倒满后,微仰头询问我,“检阅完毕了吗?我应该没露出任何让你觉得我是火星人的破绽吧?”

“啊!”我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简直就是目不交睫地瞪着人家,脸颊顿时泛红,忙不迭端起那杯黑幽幽的Espresso往嘴里送,将目光调到他新颖却不过份花俏的领带。

倒霉的是,方才看牙时注射的麻醉药效尚在,我的左上唇比右上唇慢了半秒才阖拢,结果来不及吞下去的黑色液体就这样混着口水从左嘴角流出,沿着下巴往下滴在鹅黄色的运动衫。

他见状忙起身取餐巾。

我趁势在心里警告自己。喔!吴念香,克制你自己,这样在一八五先生面前表演“痴肥”,你不如死了算!

他带着一叠餐巾回来,我仓皇地取过后,笨拙地处理污垢,却业已太迟,鹅黄棉衫上多了一枚醒目的花斑纹,还刚好就在我的胸部上,若要记实一点,是在我的左乳乳尖上。

什么叫无地自容?我现在领教到了。

我将没用的餐巾搁在一旁,抬头重新面对一八五,这才注意到他没闲着,也在忙着清领带。

我忘了窘迫,问他,“怎么了?”

他对我眨了一下眼,坦然地说:“我坐下时,领带掉进咖啡杯里。别担心,这是常有的事。”说完,他将领带扯下,顺势解开领扣,还不忘把两臂袖子摺到肘部。

外表上,他不再无懈可击,但是我已在自己的评分簿上多加他十分,因为我确定他是为了舒缓我的紧张,故意将他自己的领带浸到咖啡杯里的。

我这时才从自己的迷思里醒来。他只是想跟我做个纯异性朋友而已,又不是打仪容整洁分数的小学老师,我为什么要把气氛弄得那么僵。

我将心态调适时,对他露出一个笑。“请原谅我方才太紧张,实在是我从没跟一个帅男喝过咖啡,才会这样对你流口水。”我公开赞美他,跟他俯首称臣,淡化爱情游戏里的对立征服论。当然,我早知道他不会有那种想征服我,将我收为爱虏的欲望,我只是提醒自己罢了。

不料,一八五先生反因我的赞美而脸红,他尴尬地说:“该说是你从没看过牙医后,又马上跟男人喝咖啡吧?”他说完,背往椅子靠,不到一秒又将腰挺直。

我别他一眼,见他脸上的红潮不仅没退,反而往他的耳垂进攻。

难道我令他难为情、坐立不安了吗?我不敢多想,直接问他,“你怎么认出我的?”

“第一次跟你连线通过电话后,我觉得你的名字听来耳熟,便问了同事。”他避开我的眼睛。“他们形容你的概况后,我慢慢想起来……”

我点了点头,不需追问他的同事是怎么形容我这个人的。因为我知道除了胖、肿、壮以外,不会有什么绝妙好词。

不料他最后一句话,却让我小吃一惊,“原来你就是我财务部同事口中,那个很能干的吴经理。”

“我,能干?”我想他所谓的能干一定不是指床上。我冷冷地应一声,“谢谢。”

却言不由衷,原来他知道我体积硕彦有一段时候了,我还傻傻地作梦,为他减肥,期盼将来有一天能让他惊艳。原来梦人人会作,真是要梦到像我这样美得冒泡,也不多见。

“你瘦了很多。”他说。

“哦?”但还是胖就是了。我跟他承认,“我在减肥。”我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我减肥的事都没让我爸知道,却告诉他了!完了,要他爱上我,可能真要等到世界末日。

“也好,但可别把你的笑容也减掉了。”

我听他这么说,困惑地瞪着他,不明所以。“不懂。请解释。”

“我同事那里有几张你们财务部职员的照片,你站在同事群中笑得那么开朗、那么无忧无愁、乐观进取,让人心情也忍不住开阔起来。可是,我有一晚在XX健身俱乐部见到你时,还以为自己认错人,要不是我的同事坚持那个在滑步机上跑的女孩子是你,我还真的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