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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难为(春色无边之雪篇)(28)

虽然她好不容易才停止哭泣,可只要谈及尉迟观,她还是关不住泪水。

发现掳她人其实是小玥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将心中的伤心全盘对她倾泄,包括酒后乱性的事,她也羞答答的一并说了。

她和小玥情同姊妹,她知道小玥不会笑她的。

纵然透过小玥,她明白尉迟观不是扔下她,而是到了大厅和西门涛会面,但是那也不能证明,他就真的不后悔。

就算他不后悔,也不能证明他还想见到她。

事情演变成这样子,他们再见面只会徒增尴尬。

“只要妳离开万缕城,说不准他就会追着妳离开。”诸葛玥别有深意的说着。

“他才不会呢。”冬安说得很笃定。“他找妳找了好久,就是急着带妳回宫认祖归宗,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一顿,她忍不住额外补充:“说不准我离开了,他反倒高兴。”

诸葛玥摇摇头,明白她是当局者迷。

“他若当真不要妳,一开始就不会将妳抱下船,甚至特地带妳来到这西门大宅。妳赖在我这儿哭了这么久,恐怕此刻他已是心急如焚,四处在找妳。”

她说得头头是道,冬安总算有些动摇了。

“就算他还想见到我,可我却和他……和他……”她满脸通红,羞涩的没敢将话说完。“爹爹要我写史,如今却变成这个地步,别说是要撮合他和石萝,往后我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又该怎么写史?”

“自然是如实写上。”诸葛玥理所当然地说道。

冬安困惑的眨眨眼,实在不明白她的意思。

“写上什么?”她忍不住问。

诸葛玥摇摇头,忍住叹气冲动。虽说她性子散漫,但也聪颖过人,怎么遇上这男女之情,就变得这么迟钝?

“既然妳和他有了肌肤之亲,那么尉迟观就算是有了春情春事,妳自然应该如实的把他对妳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一字不漏写入春史。”

冬安瞪大眼,脸儿不禁更红了。

“可是那是我和他之间──”她咬住小嘴。“要是给人知晓,那我……我……”她用力摇头,简直不敢相信好友会说出这种话。

这么私密的事要是弄得人尽皆知,往后她也别想见人了!

“妳是春史,自然明白春史应尽的责任。”诸葛玥微微挑眉。“还是妳宁愿空手而回,让妳爹爹与妳断绝关系,并且一辈子躲着尉迟观?”

“我才不要。”冬安回答得相当迅速。

“那不就得了。”诸葛玥自椅子上起身,动了动筋骨。“回头找个机会,将在船上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记下吧。”

“可是──”冬安忽然又脸红了。

“可是如何?”诸葛玥回头看她,极有耐性地问。

“可是爹爹说来年春册上,尉迟观的春事,必在春册占上三页。”她红着脸,用好小的声音,道出这个重点。

闻言,诸葛玥不禁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既然如此,那妳只好再多牺牲几次了。”

“妳──妳胡说!”冬安娇嗲嚷道。

“我是认真的,如果妳不想见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也只好委屈一些,努力奉献了。”她噙着笑容,拍拍好友的肩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妳就忍一忍吧。”

冬安怀疑自己真的会羞死,但也明白这是事实。

即便她不想承认,但事实证明,在许久之前她便爱上了尉迟观。

只是她情窦初开,虽明白他相当重要,却不懂得分辨其中的差异,才会误将他归类成亲人,甚至以为他就像爹爹一样。

如今真相大白,她就是因为爱上了他,才会感到心疼,才会舍不得离开他,甚至为了撮合他和石萝,而莫名想哭。

其实小玥说得都对,如果尉迟观真的不要她,就不会大费周章的将她一块儿带到西门大宅,他大可以直接将她扔在船上,放她不管,就像她先前看过的男人,对女人总是无情的很。

虽然他们俩都是酒后乱性,但事后他却没扔下她,反倒将她带在身边,这是不是代表,其实他并没有后悔?

一线希望在心中浮现,冬安绞着裙襬,忽然间,竟好想见到尉迟观。

“小玥,我想──我还是回去好了。”她自椅子上站了起来。

“也好,我正好也想睡了,妳走之前,记得帮我把门关好。”诸葛玥不意外她的决定,只是挥挥手,走向床榻。

“妳真的不打算认祖归宗?”她却没有马上离去,而是跟在好友的身后,询问这重要的问题。

“若是我想入宫,当初我就不会托人将木墬送到宫中。”诸葛玥在床边坐下,“那木墬虽是我的随身之物,却也是我娘的东西,那木墬拥有太多回忆,我之所以会送出木墬,只是想圆满‘他’和我娘。”这个他,自然是当今皇上。

“可尉迟观找了妳好久,况且就身分来说,他也算是妳的舅舅。”

“我姓诸葛,跟尉迟一族可没有半点关系。”她微微一笑。

冬安看着好友,明白她有多固执,一旦决定的事,绝不会再改变,她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了。”

“记得帮我把人带走。”她特别嘱咐。“他在这儿,我没法安稳写史。”

“好,我尽量。”

结果,冬安还没回到自己的厢房,就让路过的丫鬟给瞧见了。

一来是她哭了半天,实在有些累了,二来是欢爱过后,她的身体还微微的酸疼着,所以才没利用轻功,而是用走的回到厢房,谁知半路就让眼尖的丫鬟给认了出来,惊声嚷嚷的到处唤人。

想当然耳,丫鬟这一嚷嚷,不只惊动了整座西门大宅下人,同时也惊动了主人西门涛,在他的吩咐下,她安然无事的消息,很快便传给了在外头找人的尉迟观和铁硕。

几乎不到一刻钟,两人便自外头赶了回来。

虽说这段时间内,她绞尽脑汁想了十来种开场的话,可当那温和的嗓音骤然出现在门外时,准备好的话却莫名其妙的全消失了。

她甚至管不住自己的脚步,咚咚咚的跑到内室,躲到了床上。

“她人呢?”

尉迟观焦急的来到厢房外头。

“启禀神官大人──呃,不,启禀尉迟公子,冬姑娘就在房里呢。”看守的丫鬟连忙禀告。“请您快进去吧。”

尉迟观轻声道了谢,接着便推开门扇,迅速走入厢房里,同行的铁硕则是恪尽职守的守在门外,没有一块儿入内。

偌大的花厅不见冬安的身影,尉迟观瞇起眼眸,举步朝内室走去,果然很快就在床榻上发现她的身影,她整个人就躲在纱帐后方,只探出一张小脸往外偷瞧,一瞧见他,便立刻害羞将脸缩了回去。

“我……我……”纱帐内,传来她结巴羞涩的嗓音。

他勾起嘴角,快步来到床边。

“那个我……我……”

说不出开场的话,她只好试着解释自己不见的原因,只是话才滚到舌尖,他却蓦然掀开纱帐,惊得她到嘴的话又全滚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