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还没准备好要见他,他怎么可以擅自掀开纱帐?
冬安一脸无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尉迟观坐到了床畔,并朝她伸出了手。
“过来。”他一脸温柔的望着她,就连他的嘴角也挂着笑。
她不敢眨眼,就怕眨眼后,他脸上的笑容会跟着消失。
啊,他对着她笑呢,莫非他真的一点也不后悔?
悬在心中的希望又拉高了一些,只是她确还是有些不确定,毕竟相识以来,他总是待她好温柔,说不准他只是怕她难堪,才会勉强挤出笑容──
这样的想法,让哭得红肿的水眸瞬间又蓄满了泪水,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的大掌,却是难过的摇了摇头。
“别哭。”温柔的嗓音很快传了过来。
她抬头看向他,却觉得视线更迷蒙了,透过泪光,他的身影彷佛变得好遥远,让她怎样也看不清。
她紧咬着下唇,忽然间,竟不懂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早在许久以前,她就明白彼此的身分存着多大的差距,就算他不后悔,也没有不要她,可他身为贵族名门,往后注定得娶好几名妻妾,她只是寻常百姓,连进他家门当丫鬟都不配,就算他对她好,又有什么用呢?
“冬儿,别哭。”等不到她靠近,尉迟观只好再次主动出击,长臂一伸,便将她整个人圈搂到怀里。
直到她的体温透过衣裳,熨烫了他的心,直到她的馨香盈满他怀,他才终于能够放松心神,品尝拥有她的幸福,即使怀里的小女人似乎有些僵硬,甚至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为什么哭?”他温柔的问着,同时为她抹去颊上的泪水。
她摇摇头,哪敢让他知道心中想法。
纵然写史两年,她却从来不晓得情爱竟是如此伤人,更不晓得她才发现自己爱上他,却得马上强迫自己接受彼此不可能在一起的事实。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好贪心,即使不能成为他妻的,她却还是想独占他,不愿将他分享给其他女人。
“瞧妳哭得眼睛都肿了,妳不将话说出来,我又怎么会知道妳想法?”即使她泪水让他心疼如绞,他仍维持温柔的语气,轻声的诱哄她。
他知道经过上午的事后,她一定会惊慌失措,但他却不怕她怪他“先下手为强”,只怕她哭坏了身子。
“你……你……”冬安总算又开了口,她抽抽噎噎的抖着肩膀,小手却推开他为她抹泪掌。
呜呜,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与其这样暧昧不明,不如来个快刀斩乱麻,将所有事一并解决掉。
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么她会努力磨蚀掉对他的爱恋,只是在那之前,她得将事情先说个清楚,因为她一点也不希望分开之后,他对她怀有愧疚。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她抹着泪水,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之间……只是意外,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谁说我们之间只是意外?”好看的剑眉微微扬起。
她哀怨的瞧着他。“那当然是意外啊,当时我们都喝了酒,所以才会……”她脸红的摇摇头,不愿再想。“总之,那只是酒后乱性,我们谁都没有错,所以就请你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待会儿我就会想办法离开万缕城,若是有缘,我们将来或许还能再见面。”
冬安伤心的说出想法,压根儿没注意到尉迟观严肃皱起眉头。
虽说他这招“以身教诲”,效果其佳,她果然不再试着将他向外推,只是他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打算离开他。
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还想走去哪里?
“我不可能会让妳走的。”他倏地拥紧她,像是一辈子都不打算放开她。
“可我不能留下来……”她立刻又红了眼眶。“你和我不同,往后你会娶八名妻妾进门,可我却是春史,这辈子注定只能……只能……”呜呜,明明她才决定要磨蚀掉对他的爱恋,为何现在,她却认为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呢?
冬安只顾着伤心,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竟然将春史的身分给说溜了嘴,更没注意到,尉迟观诧异的挑高了眉尾。
春史一名流传六十多年,每年春册必定销售一空,可惜四名春史的身分。却始终成谜。
他曾听闻春史已传承至第三代,没想到她竟然就是春史之一。
莫怪她武艺精湛,还精通机关之术,甚至处心积虑的四处替他牵线,原来是职责使然。
只是话说回来,这下子他总算明白事情症结了。
原来这个小女人在意的是身分问题。
“将来,我只会娶一名妻子。”他慎重说道,直直的盯着她。“而那个人,就是妳。”他一字一字说得极为清楚,不准备让她有任何闪躲的空间。“我已请人带口讯回京,表明妳的身分,待离开万缕城后,我们便回到京城完婚。”无论她是春史也好,寻常民女也罢,这辈子,他就是要定了她!
“什么?”冬安错愕的睁大了眼,以为是自己太过伤心欲绝,出现了幻听。“你说你要娶谁?你什么时候请人带口讯的?你向谁表明我的身分了?”她不断问着,简直不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傻冬儿,除了妳,我谁也不想娶。”他抬起她的小脸,替她抹去一颗沾在眼角泪水,并俯下头,眷恋的吻了下她的小嘴。“我好不容易才得到妳,怎么可能轻易放开妳?”
没料到他会突然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冬安满脸绯霞,连忙伸手捂住小嘴。
啊,他们明明在说正经事,他怎么可以──
深怕他会再偷袭自己,更怕自己会为了他而心神大乱,她只好小心翼翼的盯着他,小手也在红唇上警戒的守卫着。
“可我们之间……只是酒后乱性,你──”
“我没喝醉。”他截断她的话,老实的公布答案,好纠正她长久以来错误的想法。
“呃──你说什么?”冬安明显一愣。
“正确来说,我压根儿没喝酒。”他又道。
“什么?”这次,她的尾音明显扬高一些。
没想到,他还有下文。
“连同醉仙楼那次,我也没有喝醉。”虽不能再偷袭她红唇,但粗糙大掌却若有深意地抚过她的雪白细颈。“那夜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我全记得清清楚楚,包括妳打算灌醉我,包括我对妳做了什么,我全一清二楚。”
轰!
即使没有照镜,冬安也知道自己一定是脸红了。
他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什么都记得?!
既然他没喝醉,既然他没喝酒,那么他为何会对她做出──做出那种、还有这种、甚至各式各样行为?
各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激情片段在脑海间跳跃,小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唯一不变就是她始终脸红得像颗蜜桃。
“所以你是清醒的?”她忍不住抽了口气。“一直都是?”她尖声问。
深邃黑眸看着小脸上红霞一路往下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