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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后(15)

他见状失笑的摇头,想不到她的睡相还是这么差,可他一点都不介意,心,变得很柔软,有种软绵绵的东西轻轻拂过他的心尖。

脱下衣服靴子,他上了床。心疼的看着她不甚丰腴的双肩,他从背后把她抱了个紧实,把头埋进她披散的秀发中,贪婪的呼吸她清新的香气。申浣浣的身体先是一僵,然后缓缓的放松下来。

她抛下了那床被子,转过来,和他双眼交会。

「……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嗓音还有些含糊不清,水嫩的脸上带着惺忪。

孙上陇给她掖了掖被角。

「妳又把被子当成我抱着睡,都要当娘的人了,真教人放心不下。」

她伸出手来,摸摸他长出胡髭的下巴,有些被识破的羞涩。

「无论如何,你回来就好。」

他莫名的一阵鼻酸。

「你喝了酒?」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腰后,透着热。

「今天摆庆功宴,多少喝了点。」

「皇宫长什么样子,热闹吗?」

「妳想入宫去住吗?」

「那里到处都是皇家规矩,你以为我这匹野马能拴在那吗?」

「所以啦,我不搬来将就妳这匹野马还真不行呢。」他温柔的把她落到眼前的发丝挽到耳后,爱极了她瞪大眼睛的模样。

「你是说!」她激动得要翻身坐起来。

「别高兴得太早,中午前我还要赶回去。」瞧她乐成这样。「日后,我所有的功名都没有了,这样的男人妳还要吗?」

「女人最大的幸福是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至于那些虚名不管有没有,你就是你,可是,这样退隐,你舍得吗?」她钻进了他的怀里,不敢相信会得到这样的好消息。

「我早就当腻了武夫,换个方式过活也好,我们可以买几亩田,再租给别人耕种,过几年闲散日子。」

「你想去哪里我都跟你去。」她高兴得都哭了。

「傻丫头,干么哭,赶紧睡了。」 听出哭音,他扳过她的脸,替她拭泪,手臂围住她的小肥腰,将头搁在她肩上。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咀嚼幸福的滋味,互相吞咽彼此的气息,这一刻,他们是这般的幸福。

「你……真的不生气吗?我对你做出这样的事,偷了你的孩子……」藏着、掖着、夜半会不时浮上心头啃嚼她的疙瘩一直都在。

自己终究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

「孩子都要落地了,还在想这个?」他有些动容。

不说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原来没有。

这丫头,都没有感受到他的爱意吗?

「我知道你不爱我,你对我好只是为了孩子。」她说得落莫。

「浣儿,看着我。」

孙上陇硬是把她埋进他胳肢窝的脸抬起来,那脸上已有斑斑泪痕。

「妳这爱哭鬼,是谁给妳这些想法的?妳觉得我是那种别人可以强迫我做任何事的人吗?如果对妳没有感情……唉,原本我是想忍到妳把孩子生下来,我对妳可不是无动于衷的。」他让自己的坚挺顶着她,左证对她的想头有多深。

申浣浣先是瞠大了眼,呼吸都被他那双浸淫着情欲的眸子夺走了,还来不及脸红,唇就已经被覆盖。啜吻她时,她无法抑制的发出了嘤咛,淡淡的香气在舌尖缠绕,他的唇逐渐烫了起来,细密的吻如火般炽烈。

她青丝如瀑,肌肤如蜜,教他爱不释手,修长的指在她发间穿梭,看见了她春水般的温柔,酥颈半露,嫣然的笑里露出两个醉人的梨窝,竟让他看得心头狂跳。

她蜜色的小脸上情欲和羞赧交错,迷乱的眼里只有他。

孙上陇为她除去中衣,也脱掉了自己的,露出紧实有致的体魄。

他着迷的抚摸着她隆起的肚子,因为怀孕更显丰腴的胸部,他的碰触,所到之处令她感觉一片酥麻。

「浣儿……」他唤她。「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十指紧紧缠在他的脖子上,那风情似有还无,那妩媚如浅浅流水,她的手脚小小的,又软又白,他温柔的分开她的腿,看着她的脸,又怕伤害到她又压抑不住情欲的舞动身躯,直至山洪爆发……

孙上陇睁眼,入目所及不是宫里的雕花紫鸾床顶,也不是那十二扇象牙阴刻工笔的连绵荼靡屏风,是小宅院里毫无装饰的天花板,但身边却是空的。

她什么时候起的床,他居然一无知觉?

是他军人的直觉变钝了吗?

这时门被推开,一只锦鞋跨进门坎,然后是捧着水盆的藕臂。

「你醒了?我把你吵醒的吗?」

一袭碧紫荷花锦裙,即使便便大腹,她在孙上陇眼中还是美极了。

「丫鬟呢?这种活让下面的人来就好。」他跃下床,三两步便来到她面前,伸出顺长的手臂接过水盆。

申浣浣看见他打着赤膊的上半身,只穿棉长裤,蓦地双颊飞上热,如酒染了。

「我……我让她去拿早饭。」

孙上陇把水盆放在架子上,回过头,看见她长发松松绾起,露出一截皓白的颈子,彷佛庭院里一株白桃花,不沾半分人间浊气,不禁走向她。两人又回到床上。

「再不洗脸,水会冷掉,你还得赶回去不是?」每次他总是来匆匆去匆匆,两人没什么可以说体己话的时间,这会儿他牵着她的手不放,眼神暖和,她忽然有点不敢正视他了。

「赶我走,嗯?」

「是你自己说的,正午以前要回去的,你的朝服我都让人整理好了。」

「我忽然不想走了。」见她的身子不方便正坐,他遂抓了枕头垫着她的腰侧,让她舒服一点。

「你啊,越来越没正经,宫里那种地方可以让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吗?」

「别人我不敢说,如果是妳的夫君,我谁敢拦阻?!」

「宫里……很复杂吧?」她不免担心的看向他。

「少了妳,我不习惯。」

这话是他能说的甜言蜜语的极致了。申浣浣偎入他的胸膛,双臂环住他。

「有多少人想留在京城,我却想回衮州,妳会觉得我没志气吗?」 即便只是一个这么简单的动作,他也觉得无限温暖,又,情生意动了。

「我也觉得衮州最好,这时节栗子、香桃、毛毛果都能吃了,我一想到就会流口水呢。」她一脸馋相。

「妳喔,真的没长大,想到的除了吃就没其它。」他忍不住揉乱她的发。

「我也想梅姨跟静叔,我的吊脚楼还有院子里的雪拥蓝关。」

「我让人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花的种子。」

知道她喜欢那花,花期一到花影横披,雪白灿烂,就像一片洁白的穹苍。

她眼发亮。「那梅姨跟静叔呢?」

这叫软土深掘吧,要了一样又一样。

「妳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宠妳,只要妳开口,他们就算跋山涉水也会来,妳刚逃家的那几天,梅姨可是天天哭红眼,自责没有把妳照顾好。」

从来没想过她会逃家,真的害他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