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饮馔录(7)

荀云如愿以偿的在隔日早上吃到了蟹黄包子,只是里头加了一堆辣椒。

“咳……咳咳……”他咳到眼泪都流出来了,只能拼命将秦泰递上来的水往嘴里灌,想要快点消除口中的火辣感。

任赫只是冷冷一笑。活该,这是昨晚荀云对自己做那些事的报应!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和男人接过吻!就算荀云长得再怎么俊美,男人就是男人,那感觉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害他昨晚漱口漱了十几次,但被吻的触感还一直停留着,怎么也消不掉。自己算好心了,没在食物里头加砒霜!

秦泰看主子咳得这般难过,护主心切的指着任赫吼道:”任赫,你为什么在包子里头加辣椒?”还加了那么多,幸好自己还没吃……

“咎由自取!”任赫冷哼一声。

“你你你……”秦泰也染上刘淮结巴的毛病。

“秦泰……咳咳……你……下去……”荀云好不容易开了口,声音都沙哑了。

说来是自己大意,忘了昨晚那样对任赫,今晨他一定会报复的。

美食当前果然容易使人掉以轻心!

秦泰闻言,这才忿忿的离开花厅。就算自己有多喜欢吃任赫做的东西好了,但也不能放任他对荀家一脉单传的主子胡搞啊!要是哪一天主子有个万一,谁来负责?谁再弄个主子给他?

任赫双手扠着腰,余怒未消的瞪了荀云一眼,”下次你再敢对我开那种玩笑,我就在你的饭菜里头下毒!”

开玩笑?自己昨晚又不是在开玩笑!荀云正待开口辩解。只听得呼啸声传来,一样东西破窗而入朝任赫射去。

“任赫!”荀云大吼一声,待要过去抢救,已然不及。

不过,那东西并没射中任赫,只是擦过他身旁数寸,飞钉入后头的墙上,只余一缕红缨乱颤。

任赫伸手要去拿,却被荀云阻止。

“小心,那上头可能有毒。”荀云撕下衣裤裹住自己的手,用力将那枚暗器拔起,却让任赫一把抢了过去。

“真是的!”任赫一看就知道这是谁射的,”都说了我不会接这种东西,娘还硬是要丢!”不怕有朝一日,她的宝贝儿子当真成了镖下亡魂吗?

“什么?”荀云一愣。

他正想问清楚,门外一道艳红的身影如同火球般迅速飞入,轻轻巧巧的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稳稳落在任赫身后;紧接着,一柄亮晃晃的红缨刀架上任赫的脖子,速度快得惊人,让荀云来不及反应。

荀云吃了一惊,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几个能救任赫的方法,但还未付诸行动,任赫已先开口──

“娘。”任赫将刀尖推离自己,转身无奈的叹了口气,”妳要进来就进来,作啥搞得惊天动地,好像妳有多厉害一样?”要不是自己眼尖的瞄到那簇红缨,还以为是自己在哪里与人结了仇哩!

“啰唆!”柳艳将红缨刀收回刀鞘中,顺了顺自己的秀发,又整了整因那一翻而稍有凌乱的衣棠,”你爹不准我在府中耍刀弄枪,我不趁这个机会表现表现,更待何时?你也不想想,当初我在江湖上,可是名震一时的……”

“红缨女侠柳若飞,后来嫁给爹,便恢复妳的闺名柳艳,自此相夫教子,成了个贤妻良母。”任赫受不了的翻翻白眼,”我耳朵都听到快长茧了。”

“浑小子,敢抢你娘的台词!”柳艳杏眼一瞪,”当心我下次就把飞镖瞄准你的额头射。”

“妳舍得吗?”任赫痞痞的回道。

“有何不敢?”别以为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她就得将他当成心头肉般疼!

“爹会生气的。”

“怕什么,大不了再生一个还他。”

“呃……”见两人一来一往斗个没完,荀云只好先开口打断他们:”我能请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形吗?”

第四章

柳艳只说了句自己是任赫的娘,便逼着任赫去厨房中煮东西给她吃,然后她便坐在花厅里大吃起来。

柳艳人如其名,长相艳如桃李,不过吃相可就难看至极,活像饿了十几天没吃东西一样。

“任夫人!”待柳艳吃到告一段落,荀云才礼貌的开口问:”请问您到敝府来,所为何事?”

居然能不惊动荀园中的护卫只身闯入,任赫的母亲果真武功高强。就不知她如此惊天动地的”拜访”是为哪桩?

柳艳睨了荀云一眼,脸上的傲慢神态和任赫一模一样。

“你就是勒马楼的主人?”

“正是在下。”

“兰陵郁金这鬼玩意儿是你酿成的?”

“区区小酒,夫人谬赞了。”

“谁在夸奖你来着?”柳艳一吼,拿起红缨刀就朝荀云劈去,”我砍死你这天杀的混帐东西!”

都是这家伙酿了那种酒,才害儿子不回家煮饭!

荀云赶忙侧身一让,避开那一刀。

“任夫人,您为何事动怒?”他无辜的问。

“都是你,才害我们任府上上下下饿了好几个月,也不见赫儿回来煮饭。”想到先前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生活,柳艳又咻咻的砍了好几刀。

荀云贵为荀家单传血脉,自幼便练武保身,所以尽管柳艳的刀势再如何凌厉,却也都让他巧妙的一一避过。

此时,从不端菜的任赫总算克尽孝道的替母亲端来了一碟她最爱吃的溜鱼片,却让荀云一把夺过。

“任夫人,您的菜。”荀云将那盘菜往柳艳挥来的红缨刀下递去。

柳艳一惊,连忙收势,但她一立稳身,立刻再攻。

但见荀云拿着那道溜鱼片,将它当成了武器不断挡在柳艳的刀前,左支右格的,将她所有攻势全都化解掉了。

柳艳饿了好几餐,手下无劲,终于放下红缨刀瞪着荀云,气喘吁吁道:

“小子,功夫倒不错嘛!”

“是任夫人刀下留情。”荀云还是笑着。

“哼!”柳艳没好气的轻哼一声,素手一伸,”菜拿来。”

但荀云并没有立刻将那道菜递去,”任夫人可是要将任赫带回?”

“当然。”要不全家都要饿死了。

“恕荀某不能答应。”任赫走了,谁来煮饭给他吃啊?

柳艳双手环胸,”你以为你是谁啊?普天之下,只有皇上能说这样的话!”这小子算老几?

“任赫受聘在勒马楼当厨子,先前还欠勒马楼十万九千八百八十七两的酒钱,到现在还未清偿。”

“小钱罢了。”柳艳不屑的撇撇嘴,”赫儿,回家煮饭去,钱我会替你还。”

没想到任赫居然摇头拒绝。

“娘,我还没喝够呢!”他如何能舍弃兰陵郁金的美味回杭州去?走了那么远的路来到济南找到这般合他意的美酒,不喝它个一年半载怎么行?

“要多少,全都买下便是。”任府又不是没钱。

“恕荀某不做任夫人的生意。”荀云死都不让任赫离开自己回杭州,不只是因为吃饭问题,还有更多的是因为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