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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馔录(17)

“嗯!”沈霞用力的点头。

为了自己的未来,这个计划一定要成功!

夜半醒来,喉间的干涩让任赫不适的皱皱眉。

好渴!他眨眨眼,想看看荀云是否还在身旁,但床边空无一人。

任赫不禁有些气恼,自生病以来荀云老是黏着自己,夜晚更是寸步不离,说是要就近照料,但其实也没什么事要他去做;怎么这会儿真的需要他的时候,却又偏不在?

舔舔唇瓣,他决定自己去倒水还比较快。

下榻穿上鞋袜,任赫摸索着走到桌边,手正要触到桌上放着的茶壶,就感到颈上一凉。有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是谁?

想到只有一个人会对自己做这种事,任赫狐疑的问道:”是娘吗?”她怎么又来济南了?他下意识的伸手要推开架在脖子上的冰凉刀锋。

“不准动!”

声音是女人没错,但却不是娘。

任赫听话的垂下手,”妳是谁?”不是娘在与自己开玩笑,那是谁要取自己的性命?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与荀云所做的那些苟且之事。”那人冷笑一声,”两个男人,不觉得羞耻吗?”

任赫一怔,”妳怎么知道?”猛地他忆起自己上回被荀云设计答应让他说出去的事,”荀云说的?”那为什么要拿刀子架着他?

“哼!”那人又重哼一声,”这种龌龊之事,你想弄到人尽皆知,只怕荀云还不肯。”

这女人在说什么?明明是自己不肯让荀云说,而荀云偏要告诉秦泰他们的,他才不是那种大嘴巴之人呢!任赫暗暗恼火,自己居然被当成这种人了!

见任赫不语,女子又冷冷讥嘲道:”你勾引他是为了什么?家产?还是荀家的传家酒方?你以为凭你这种男色能惑得了云儿多久?”

没察觉到自己脱口而出的”云儿”二字,乔若兰又继续道:”告诉你,是云儿他为人厚道,不忍将你赶出荀园,其实他早就对你生厌了!”

任赫的身子因此话微微颤抖。

“他和沈霞自幼便有婚约在身,这次她来荀园,就是要与云儿谈论婚礼事宜,你趁早死了那条心吧!像你这样死缠着他,真是不知羞耻啊!”

什么……任赫不再默不作声,他火大的转过头,身子因怒火而发颤,显然气到极点了。

“妳到底在胡说什么?”是荀云死缠着自己,还用那样的手段将他……为什么到了最后,自己却成了罪魁祸首?

“荀云呢?”任赫冷冷望向她。”我不想为这种事多费唇舌,让他跟妳说。”

乔若兰也收回匕首。”他?”她冷笑一声。”只怕他现在根本不想再见到你了。”

任赫不理她,径自走出房门去找荀云。该死的荀云,他到底是如何跟这女人说的,竟然敢让自己背黑锅!

“他在后花园里。”乔若兰暗暗高兴自己的目的达成。

任赫一顿,脚步也转往后园的方向。

第八章

在后花园中,荀云正在不耐烦的看着沈霞。

“云哥哥,人家真的好怕哦……”沈霞投入荀云怀中,”真的有道黑影在房中,人家不敢再自己一人待着。”

“妳娘呢?”荀云无奈的想将沈霞推离自己,但她偏偏像一个巨大的八爪章鱼似的硬黏在他身上,若自己一个用力伤了她,怕很难是对姨母难交代。他一双手搁在沈霞瘦削的肩头上,进退不得。

“娘不在隔壁房中,人家只能来找你了。”沈霞见荀云并未推开自己,更是得寸进尺的伸手环上他的腰,”云哥哥,今晚你陪陪人家嘛!”

不行!荀云想要开口回绝,任赫还在房中等自己去照料。

孰料,沈霞纤纤素手往他唇上一搁,阻止他开口。

“云哥哥,不要拒绝我,好吗?”翦翦双眸盛满凄楚与不安,”我知道你忙着酒坊中的事,一直未曾婚娶,也怕因此而辜负我,所以未曾向我爹爹提亲,但我真的不介意,就算是未有媒妁,我也很愿意与你……”

声音到最后细若蚊鸣,女儿家的娇态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羞怯可人,如此大胆表白、软香在抱,任何人也难免动摇,但荀云却蹙起眉头。

这个沈霞真是无可救药了,她未免也太天真了,他不娶她,自然是因为不喜欢,做什么将他讲得有多伟大、有多为她着想一般……太高估他了吧!

他正要拉下沈霞的手开口拒绝,她竟一踮脚,准确无误的吻住他的唇!而且还因为用力过猛,竟如饿虎扑羊般的将他给扑倒在地,害他一时半刻无法挣扎起身。

任赫一踏入花园中便见到这般光景,身子一震,随即转身走出园子。

“怎么,你都瞧清楚了吧?”乔若兰自暗处走出来,冷冷的望着面无表情的任赫,”你还认为云儿是喜欢你的吗?”

任赫瞥了幸灾乐祸的乔若兰一眼,淡淡的说:”喜欢不喜欢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想过。”都是荀云自己在那里说得天花乱坠,”不管这事是妳策划的或是当真如妳所说,荀云真的爱上沈霞,这些事都无法带给我什么打击,因为他要爱谁,是他自己的事,我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

若阻止得了,自己又怎么会与荀云纠缠如此久还摆脱不掉?

“什么意思?”乔若兰挑高一边眉毛,她不信任赫无动于衷,也因为他眼中与柳艳如出一辙的冷然而暗暗恼火。

“我不会生气,也不会伤心。”任赫淡漠的往房间走去,”若妳要我恨他,很抱歉,没有爱哪会有恨?但若妳要我祝福他们俩,我现在就能替妳达成。祝妳的女儿与荀云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他的话一字一句清晰传入乔若兰耳中,几乎听不到一丝一毫的怒意与悲伤。

乔若兰咬咬唇,忿忿的低咒一声:”该死!”

可恶,为什么与她料想的不同?任赫的反应该是如她以前被任耕樵遗弃般的伤心欲绝……难道真如他所言,他是未爱上荀云吗?

虽是为女儿的婚事确定而松一口气,她心中却有股阴霾仍旧散不去。上苍让她在此遇见任耕樵与柳艳的孽种,她怎能不把握机会,一解纠缠自己多年的怨恨!

她秀丽的脸此刻罩上阴沉的黑影,在月光下竟显得阴冷骇人。

在厨房中剁着菜,任赫依旧面无表情,但手下动作却相当吓人,每一刀落下就是菜屑到处喷。再拿来一条鱼,他得将鱼肉片下腌渍,偏偏怎么切就是无法利落的将鱼切开。

“可恶!”任赫咒骂一声,索性将整条鱼用力剁成泥。

谁说他不生气的?他气到快疯了!昨晚回到房中,心里的郁闷让他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想到自己竟会为这事失眠,他更是气恼。

为什么要在意荀云那种人?他高兴和谁在一起,与自己何干?他要娶谁就由他去……但为什么心中却有一阵酸楚涌上来?

刚开始分明是自己被强迫接受荀云的拥抱,到了最后,陷得最深的却是自己。他非常不甘心,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家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