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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女(21)

「没什么。」乐令畤很快回答,随即牵起宇文云飞往外定,不打算再与岳慈多说。

眼前女子过于聪明,像能洞穿一切,令他直觉想防备,以免心思被看穿。两人很快推开房门离开,被

留在房内的岳慈不以为意地又笑了一下。

「臭小子宇文云飞,事后你可还得感谢我呢!」她就不信这么一激,乐令畤还敢空手而回!

击昏看守墓园的两人,乐令畤站在刻着「宇文云飞」四字的墓碑前,脸色阴沉,动也不动。

岳慈说对了、看穿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纵然明白宇文云飞真是男人,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名女子,只要别让宇文云飞的魂魄回去原本的躯体

,他就可以一直以女人的面貌与他生活下去。

所以他根本不想帮宇文云飞拿回身体,他有很多方法与借口让这一次的行动失败合理化,甚至……他

还想过毁掉宇文云飞的身体,如此一来,对方便不得不继续待在女子的体内……

在离开飞狼寨到遇见岳慈之前,他一直这么想着,更不觉得这样的手段有何不可,而今他却犹豫起来

自己该照着宇文云飞的希望替他夺回身体,还是照着自己心中的渴望毁掉宇文云飞的尸首?倘若选择

后者,想来宇文云飞必会恨透自己;但选择前者,自己的感情又该何去何从?

黑阕的夜,云低而无风,一道闪光破空,照亮乐令畤阴沉幽暗的脸孔,还有他眼底的踌躇与矛盾,天

际隐有雷声,想来将有大雨。

他又抿了下唇,终是开始动手挖掘,不消片刻,已露出黄土里的棺木,过没多久,他掌力一摧,棺盖

飞起,露出躺在棺木里的尸首。

光线微微,然而乐令畤一双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瞳仍将那尸身的面孔看得一清二楚——

黑发如丝、剑眉人鬓,脸色虽惨白,但却是一张清俊不失英挺的脸。奇怪的是明明已下葬了一个多月

又时逢盛暑,却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

乐令畤托起尸身抱在怀中,将手探向他鼻下,气息早无;他转而按上胸口,讶异地发现竟有效弱的心

跳,只是跳得极为缓慢几乎感觉不到。

想来霍将已发现此点,却歹毒地谎称宇文云飞已死,想借着埋葬尸身好闷死对方。

收回手,他视线下落。

男人身形颀长,约与他同高却较瘦,长睫紧闭仿佛睡着一般,但他能想象出若男人睁开眼,眼瞳必定

灿亮如星,如同吸引他的那双眼……但却不再是那名女子所拥有,而是一名叫作宇文云飞的男子……

思及此,乐令畤眼又一沉,他将宇文云飞的尸体放置地上,开始动手将此处复原,待覆上最后一坯上

,豆大的雨点已开始落下。

他站起身,一把抱起地上的尸首,跃出衡剑派墓园。

随即,倾盆大雨伴着隆隆雷声一泻如注,将他的身影掩没在迷蒙之中……

呼、呼……

借着大厅一团混乱之际,宇文云飞成功自霍将的魔爪下逃出,此刻人已跑到衡剑派外十里处猛喘气。

死命擦拭被那张猪嘴强吻的睑颊,他一脸恶心。

原本他以为像霍将那种城府极深的家伙应该对女色看得极淡,结果三杯黄汤下肚,还是摇身变成一只

色狼,不但左手揽一个、右手抱一位、腿上坐了一名,这样还不够,竟然还仲长脖子硬是把他亲得一脸口

水,恶心、好恶心啊——

这下子旧怨加新仇,待他成功回到原本的躯体内,一定要整得霍将再也翻不了身!

好不容易觉得不那么恶心了,宇文云飞这才继续往山下走。

此次变成女人,不知为何让他觉得男人几乎个个是禽兽,以后他见着女子,定要更加有礼温柔……

估量了下时间,依乐令畤的身手应该已成功盗出尸首要返回白杨镇,瞧这天色似乎是要下雨,还是快

些回岳慈家中吧!

宇文云飞撩起碍事的裙摆,加快脚步往山下走。

等在山脚树旁的马匹见到他出现,四蹄早已不安分地踩动,宇文云飞走上前,却发现乐令畤的坐骑还

在。

奇怪,乐令畤怎么会比他慢?但他离开前衡剑派一片平静,除了大厅那里酒气色欲熏天外,一切如往

常啊!

算了、算了,反正乐令畤肯定会成功回白杨镇与他会合,自己也就甭担心了。

坚信此点的宇文云飞立刻上了马,约半个时辰后才淋着大雨回到岳慈住处。

刚进屋,他立刻边甩掉雨水边大声嚷嚷:「岳姐,我回来了,乐令畤呢?」

岳慈闻声也自里屋走出来。「你回来了啊……咦,乐令畤呢?」为什么只有宇文云飞回来?

「这是我要问你的,他还没回来?」接过岳慈递来的布巾擦拭头发,宇文云飞蹙了一下眉,但也立即

舒开。「算了,大概下雨走得慢,咱们等他一会儿。」

「是吗?」岳慈沉吟了一下,看见宇文云飞眼底的信赖与怡然,她几乎不可闻地叹了下气,转身便回

书房继续翻古籍。

窗外雷雨直落,夏季雷雨多猛急却又去得快,待雨声歇止,不知又过了多久,岳慈?地推开椅子,脸

露喜色。

「有了,就是这个!」总算让她找到相同案刚,这下子宇文云飞可以回原本的身体去了。「义熙元年

,端月初八,浮梁人士魏伶因车马走撞遽死,后一月,有人自外地归,自称魏某,村人掘其尸首,栩栩然

如生,河间道士闻之而来,探明死辰,溯其事发之因,令其得回原身。」原来方法竟是如此简单!

将书揣在腋下,她抬头,却见窗外已微露曙色,但外头竟毫无动静,看来乐令畤还没回来——该死!

倏地饮下笑,她忿然一槌桌子?

激将法没有效用吗?那家伙居然……

岳慈连忙跑出房,果见宇文云飞已困极趴在桌上呼呼人睡。

都什么时候了,这笨小子居然还呆得以为乐令畤会帮他吗?

她伸出手用力将宇文云飞摇醒。「宇文云飞,你白痴啊?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居然还睡得着?」

被岳慈的大嗓门吼醒,宇文云飞打了个呵欠,才一脸困倦地咦了一声,「岳姐,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啦?」

岳慈气得拧起他的耳朵。「笨蛋!你没发现有个人到现在都没出现吗?」

「痛!」捣住被拧痛的耳朵,宇文云飞还是一脸茫然:「谁啊?」

他昨晚等乐令畤等到未时才睡,现在很困呢……等、等等,自己在等乐令畤?有人没出现?那岳慈的

意思是……

后知后觉地换上惊楞的表情,宇文云飞看向岳慈,见她受不了地瞪自己一眼,他才大叫:「咦?乐令

畤还没回来?糟了!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咱们要去救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