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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计画(出书版)(4)

说完后,卫凌月抬起头,便见燕清淮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自己;这一瞬,他忽然有些心惊胆战,生怕这个来历不明还身怀绝技的男人会看穿自己的演技。

半晌,燕清淮才开口缓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追究了,只盼你好自为之,别再干那些非法的事。”也罢,反正自己很快便要离开苏州城,刺客一事他也不想计较了。

“是是是,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开设赌坊了。”但是就算不开设赌坊,该做的事他还是会做、该报的仇他还是会报!

“那么,我告辞了。”言罢,燕清淮一拱手,转身便要走,却发觉衣袖一沉,他想也没想便一运真气,后头立时传来一声痛呼。

“哎哟!”

燕清淮回过头,却看见卫凌月跌坐在地上,按着左手腕,—脸苍白。

他连忙上前扶起卫凌月。“抱歉,你没事吧?”他有些歉疚。“因为你不出声便接近我,我是演武之人,察觉不对劲便会下意识反击。”

“好痛……我只是想留燕公子吃顿晚膳,尝尝苏州第一楼的名菜……”卫凌月痛得眼眶泛泪。

这一次他可不是在演戏,是真的好痛。该死的丑八怪,他俩的秋后清算簿上可又多了一条,等一下我不只要毒哑你、废你的手,还要再打断你一条腿!

燕清淮摸摸卫凌月的左腕,察觉只是伤到筋并没伤了骨,他松了口气,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替他敷上药。

那药膏极为神奇,一沾上肌肤便立刻被吸收,原先泛着热辣疼痛的伤处立即传来一阵清凉舒服感。

“好了?”卫凌月一手按着地上,吃力地站起身后甩甩手,—脸惊奇。

刚才那是啥玩意儿?等会儿有机会,一定要摸过来占为己有。

“你之后只要按时上些甚寻常药物便可。”这碧湖膏是碧湖山庄的珍藏秘药,有立即续筋接骨、止血生肌的疗效。

手不疼了,卫凌月又看向燕清淮,“那,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如何?我聚宝楼里的叫化鸡和翡翠芙蓉羹可是苏州城里最有名的佳肴,燕公子远从鲁地而来,不尝尝看吗?”

瞅着那对闪闪发亮的狡黠黑眸,燕清淮在心头暗自警惕,表面上则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的确,来苏州不尝尝聚宝楼的大厨手艺,确实是白来了。”他就看看卫凌月这出戏究竟要演到何时才肯罢休。

~~~

将燕清淮迎到二楼的特等包厢里,卫凌月要人送上各色美馔后,笑吟吟地在燕清淮面前落座。

“燕公子,咱们今日就尽释前嫌吧。这一杯,我敬你。”他高举手中酒杯,率先喝掉杯内酒液。

“不敢。”是否尽释前嫌全操之在卫凌月手中,而不在自己啊。燕清淮弯了下唇,拿起杯子时故意洒出一些,滴在手中银戒上,见戒子颜色未变,他才喝下。

这一连串动作做得利落且迅速,是以并没让卫凌月发觉。

卫凌月笑眯眯问道:“燕公子打算在苏州停留多久?”

“再过一两日便要起程回曲阜了。”

幸好,自己也打算在今晚将帐全部算清!卫凌月还是笑得眼睛弯弯的,“那燕公子是要走水路还是陆路呢?”

“陆路。”夹起一块叫化鸡,见银戒亦没变色,燕清淮才动口。“回程时,我打算一路游山玩水,领略江南美景。”

卫凌月一击掌。“确实。咱们江南的风光和鲁地相比,多了份小儿女的韵致,像往西去有太湖,而西阊门外五里处有座枫桥镇,寒山古刹最值得一游;再往北到扬州则有景色胜绝的瘦西湖,四桥烟雨、梅岭春深,扬州美得醉人哪!”

燕清淮微微一笑。“听卫兄弟这么形容,更令人向往了。”

“是啊,若到扬州城,定要仔细走走看看,多待个几日才成啊,燕兄。若说这扬州城,还有个地方一定要看,那就是红袖楼了。哪个男人到扬州不去红袖楼的?里头的姑娘个个善体人意、擅于诗曲,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呢。”

“哦?”燕清淮微一挑眉。

“不过,扬州歌妓虽媚,却过于外放,咱们苏州城的更多了份婉约情致呢。”卫凌月扬唇一笑,眨眨眼。“刚才听燕公子愿意留在聚宝楼用饭后,我便让冯总管去找歌妓来了,咱们不妨一面用饭、一面欣赏小曲儿。”

言罢,卫凌月击掌二声,外头便走入两名装扮娇艳的歌妓,一个拿琵琶、一个拿玉笛,悠悠唱起吴文英的“风入松”——

听风听雨过清明,愁草瘗花铭。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西园日日扫林亭,依旧赏新晴。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

那声音清脆婉转,吴侬软语煞是醉人,燕清淮虽听得不甚明白,也觉唱得哀婉动听,更拨动了心头名唤记忆的弦,不觉有些黯然。而那两名歌妓的模样确实也极为美丽,气质出众。

“好听吗?”

燕清淮沉默了下,“其词哀、其意切,令人闻之,不觉泪下。”

“可不是,这两位可是咱们苏州城最有名的歌妓,左边那个叫月落,右边那个霜天,我就爱听她俩唱曲,缺一个不行。”卫凌月一扬手,招来两名歌妓,让她俩分别挨着自己和燕清淮坐下。“美酒、美馔、美人,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他朝燕清淮一举杯,畅快饮尽杯内的绿波酒。

“卫兄弟很会享受哪。”燕清淮笑了笑,也跟着举杯。

酒过数巡,又吃了些菜,燕清淮算算时间,也不打算再和表面可亲、腹中却不知在打啥歪主意的卫凌月耗下去。

燕清淮决定,今晚自己便在聚宝楼待一晚,若卫凌月不出手,那他也不会再追究此事;若卫凌月出手,那正好将所有事情在今晚了结,也省得后患无穷。

于是,又喝了两杯酒后,燕清淮暗运内劲,将酒意逼上脸庞,顿时脸现醉意,身子也往身旁名叫“霜天”的歌妓倾去。

见状,卫凌月试探性地唤道:“燕公子?”他真的醉了?

“唔……抱歉,我……头有些晕……”燕清淮口齿不清地回道。

卫凌月暗喜,“聚宝楼设有几间厢房,要不,燕公子你今晚便在这里住下吧?”

“唔……嗯……”燕清淮没说话,只是发出几声模糊的咕哝。

“那我让霜天服侍你吧。”卫凌月弯高唇角,使了个眼色,霜天便扶着燕清淮离开。

刺杀行动,再对还开!

~~~

一让霜天扶上床,燕清淮立时假装睡着,任霜天如何碰触自己也不做反应,只是凝神细听外界动静。

霜天碰了燕清淮几下,见他毫无反应也觉无趣。虽说卫凌月要她服侍对方、直到燕清淮睡着为止,但瞧这模样,应该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她索性坐在房里,假意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打算蒙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