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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人(18)

“如果说……”何霁难得地顿了下,又将要出口的话吞回去,“算了。”

“什么?”齐衍狐疑地追问:“话别说一半,很吊人胃口的!”

“好。”何霁一摊手,“如果说我们直接向司徒奕讨,你觉得他会不会给?”

“不可能。”那可是司徒家的传家宝,司徒奕怎么可能会轻易赠人。

“没做之前,别太早下定论。”

“不可能、不可能!”齐衍烦躁地挥挥手,不打算采纳这个意见,“叫琉璃娃儿去讨还比较有可能……对喔!”他恍然大悟地拍了下额头,“我怎么没想到!”

叫司徒竺疏去向他大哥讨,不管用什么理由,反正可能性一定会比他去讨来得大!

呵呵,他可真是聪明。

“终于想通了?”何霁又打了一个呵欠,“那我回房了。”

何霁的脚才要往前跨,就听齐衍问道:“明天应该一切都会顺利吧?”

“难说,司徒竺琉的脾气很难搞。”

“听你这么说,我心情又开始低落了……”齐衍叹了一声,最近让他烦心的事可不只这一桩哪!

“心情不好?”何霁挑起眉,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我可以安慰你。”

“你?”齐衍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我没被你损就要偷笑了,还安慰咧。”他索性盘腿坐在地上,努力思索该如何让司徒竺琉替他将冰琉璃弄到手。

何霁又看了他一眼,极小声地道:“我是认真的……”

“嗯?”他的声音太小了,齐衍没听清楚。

“没什么。”

“喂!”齐衍不爽地出声抗议。话老是说一半就不说了,这家伙何时变得这么不干不脆啦?何霁垂下眼将眸中那抹不寻常的光芒掩去,只是朝齐衍露出捉弄他时才会有的不正经笑容,“我去睡了,不过,房门永远为你开着。”

说完,他就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去。

齐衍瞪着他的背影许久,才喃喃吐出一句:“有鬼。”

如果阿霁的巽风院大门永远为他开着,那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搬光里头的宝物,以报何霁老是捉弄他、揶揄他的仇!

****

“齐公子与何公子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请多多包涵。”司徒奕将两位难得的贵客迎进门。

“司徒兄不须如此多礼。”齐衍笑了笑,“令弟好多了吗?”

“咦?”司徒奕疑惑地看着他,答道:“舍弟身子极好,多谢齐公子关心。”奇怪,不就是因为竺琉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们才会差人将他送回来的吗?

“喔。”察觉到自己问错话,齐衍连忙改口道:“我是怕他旧疾复发,呵呵!”

无视何霁递来的白眼,齐衍努力用笑容掩饰自己的错误,笑得比平时更加灿烂。

而司徒奕在见到他的笑容时,竟有一刹那的失神。

“咳。”何霁跨前一步将笑得天花乱坠的齐衍挡在身后,“对了,令弟呢?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想探视他。”

“他正在后园的佛堂内念经,我让人去唤他。”

“不用了。”何霁连忙将司徒奕栏下,“等他忙完再见也不迟,我们先到大厅谈谈那本《魏晋桃源梦话》的再版,如何?”

“说到这个,楚兄此次怎么没一道来?”

打从他书印好到交给啸鸣山庄,这期间楚烈都没再出现过,他还没好好答谢他帮竺琉找地方养病的恩德呢!

而且他实在不得不佩服楚烈的眼光,《魏晋桃源梦话》打从问世之后就造成极大回响,不只在士人眼中成为一方寄托净土,就连皇族中也有许多人展开探寻桃花源的行动,原本印行的一万本也早已被抢购一空。

“他有点事。”齐衍代何霁回答了这个问题,目光却飘向远处,但又立刻收了回来。

“是吗?”司徒奕难掩失望,“小弟原想亲自答谢楚兄……”

何霁闻言,只是淡淡地说道:“无妨,我们会替你转达的。”

****

呆坐在佛堂中,瞪着那尊散发出夺目光芒的琉璃观音,司徒竺琉的心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从那日亲眼目睹楚烈死在他面前之后,心痛的感觉就无时无刻纠缠着他。

他对楚烈的爱是与日俱增的,所以失去楚烈的痛也相对地增加。

只是他变得成熟了,即使再如何难以成眠,他也学会不让兄长发觉,只是将所有的痛苦藏在心中。

但……这样椎心刺骨的痛却无时无刻地纠缠着他

阳光自窗外洒落照亮了司徒竺琉的脸,也让他像想到什么似的将眉头皱得更紧。

“奇怪……”司徒竺琉突然喃喃道:“怎么觉得有点奇怪……”他下意识地伸手要去碰在他面前的琉璃观音,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掌握住。

霎时,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司徒竺琉的身子因对方的热度而微微发颤,如潮水般的记忆向他急涌而来。

“有毒的,你不知道吗?”大手的主人低沉一笑,“还是你想要殉情?”

司徒竺琉想也不想立刻回身投入对方的怀抱,紧紧抱着他,想要藉此确定他是真的存在。

楚烈任由他抱着,过了许久,司徒竺琉才埋在他怀中闷闷地道:“现在才殉情不嫌太晚了吗?更何况你根本没有那样的魅力。”他又深吸了口气,满足地在楚烈的怀中轻声一叹。

他没死,太好了……

“在你面前,我不敢挑战自己有多少的影响力。”楚烈苦笑一声,知道自己这辈子被这琉璃娃儿吃定了。

你有,只是你不知道。司徒竺琉在心中小声道,不打算让楚烈知晓,以免楚烈得寸进尺,也算是报复他让他为玉离的事吃醋、伤心。

司徒竺琉抬起头,却在看见楚烈的脸时愣住了。

眼前这个糟老头是……

“刺刺的。”司徒竺琉皱起眉头,伸手摸了摸楚烈下巴上的胡髭。

“不喜欢?”

“我讨厌胡子,你看起来就像个老头子。”

楚烈低声一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司徒竺琉听出他话中的调笑,立刻凶恶地对他质问道:“你说什么?”

楚烈不答,只是低下头在司徒竺琉光洁的下巴上亲昵地咬了一口。

“楚烈!”司徒竺琉气呼呼地伸手要去扯他的短髭。

  他竟敢取笑他是无毛小儿,真是过分!

楚烈握住他的手,放在颊边摩挲。“我好想你。”

“我也是。”司徒竺琉朝他绽开一抹极美的微笑,让他看得失了神。

“这好像是你第二次对我笑。”

“是吗?”司徒竺琉微蹙起眉心。

他真的对楚烈冷漠到这种地步?

“是啊,第一次的时候还是心怀鬼胎,脸上是笑着,心里却想捅我一刀。”楚烈故意叹了声。

“你知道?”怎么会?

楚烈咧嘴一笑。“是我一手策划的。”

司徒竺琉这下总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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