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心一横，只好去求助阿美，想说好歹她的工作也算有点关联。
阿美今天休假，韩进勇拎了盆子直接往她家去，对方看了一下，只说：「没救，死掉了。」
韩进勇满头大汗，又急急地问：「你确定吗？」
「真的，以前店里进货的时候，不小心也把一只乌龟放在里面，看到的时候就死了，样子就跟这只一模一样。」
「蛤？那怎么办？」韩进勇自责不已，「这是临郗拜托我帮他养的，完蛋了，唉我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没注意……」
这几日忙着往对方家里跑，关心这只乌龟的时间实在不多，只记得交代两名妹妹喂食，并没有仔细观察过状况。
「夜市里面捞的乌龟，很多都不健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啦。」阿美找来一张报纸，连同那个盆子一起包起。「要不然，你可以买一只赔程老师。」
韩进勇立刻摇头，「不可以，我不能骗他。」
「哼，就只会对你那个程老师好。」阿美涂着蓝色眼影的双眸斜瞟韩进勇一眼，「当初不知道是谁欺骗我？」
「矮油那个我真的……」听阿美旧事重提，韩进勇抓着头发，既尴尬又歉疚，「对不起啦，那时候我自己也很不确定，所以……」
其实，阿美就是他唯一交往过的那名前女友。
两人的开始很简单，阿美当初工作的地方是港边的一间海产摊，他是载运货柜的司机，见过几次面，对方说想交往，他也答应了。
交往的时间其实也很短，就在自己惊觉对男人更感兴趣，而对阿美兴趣缺缺的时候，一切结束。
不是真的硬不起来，而是觉得这么好的一位女孩子，自己实在不该耽误她。
坦承告知后，他被阿美骂得狗血淋头还甩了好几巴掌。
之后，因为长期日夜颠倒的生活实在过于辛劳，而港口的货运吞吐量也减少了，荣景不再，所以他转往相熟朋友的工厂里当司机，阿美则到镇上自己开了间海产店，来往的客人多了，不免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便拿他当挡箭牌，就这么简单。
没有爱情，还拥有深厚的友谊。
算是互利吧，也同时避免热情镇民乱牵红线，而自己喜欢男人的秘密，阿美跟她妹妹也成为知情者。
又因为阿美的父母都过世了，两个女孩子独居总有些无法处理的事，他便固定某几个礼拜天的晚上到这里来，帮对方修理电器、换灯泡或是通通马桶，有时候耽误了时间，回家的时候便有些晚了。
「算啦，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阿美摆摆手，很阿沙力地说。
「我看我还是早点跟临郗说一声。」韩进勇抱起盆子就往外走。
「等一下，顺便载我去中山街，我要拿衣服。」她说着也站起身，拿起钥匙跟韩进勇一起出门。
程临郗不知道同样的场景，自己还要看几次才够。
当韩进勇跟阿美坐进那辆Honda的时候，他听见脑中某根名为理智的弦断裂的声音。
我有点急事，晚点再过去，你晚餐先自己处理。
所谓的急事，就是当护花使者、接送女人。
「我也看见了喔。」程安杰提着便利商店的袋子自后头走近，附在程临郗耳边问：「他是双性恋？」
程临郗默不作声，径自迈开脚步往家门走。
程安杰追上，笑得可开心了。
「没关系，我可以安慰哥，那种男女通吃的家伙最讨厌了，什么『要传宗接代』、『对不起，我爱你，可是我还是要跟女人结婚』……哼，听了就恶心。」
在程临郗要关上门之前成功挤进屋里，程安杰兀自眉开眼笑地说：「哥你别难过，你还有我啊。来，我买了酒，我们痛快喝一场，很快就会忘了。」
递过去的啤酒被程临郗冷冷挥开，「我跟谁喝酒，就是不跟你喝。」
程安杰变了脸色，但见程临郗脸现怒色，也害怕起来，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扯住他袖子，低声道：「哥，对不起……」
「太迟了。」
「我……你也不能都怪我嘛，你那时候根本不理我，我、我只是想跟你做，然后……」
「然后什么，怎么不说了？」程临郗冷冷瞪着因为心虚而低下头的男人，「我不想碰你，你该知道原因的，因为那时候我还喜欢你，无法忍受跟别人共享你。但你说你做了什么？灌醉我、下药，然后找个我不认识的家伙在床上跟你一起玩3P？Andres你凭哪一点觉得我还会继续爱你？」
程安杰羞惭地低下头，「那天我也醉了，其实我本来不是那样想的，我……我也没让那家伙碰你。」
「到现在再解释这些有什么用？我说过了，不爱你，就是不爱了。」程临郗深吸一口气，压下因为回忆而再起波澜的思绪，将身体深深埋进沙发中。
「哥……」程安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声音哀怨。
「拜托，让我静一静，我觉得很烦。」程临郗揉着眉心疲惫地说。
今天在学校里头也发生一些事，听粱柏翰的导师说起，最近几天他上学都迟到，衣服皱成一团不说，身上似乎还有些伤口，问他也只说是跌倒，打电话到家里则没人接听，直接做家庭拜访，看来又没有异状。
「哥！」程安杰索性伏在程临郗的膝盖上，撒着娇，「我知道错了，你最爱我了不是吗？反正那头大笨熊也劈腿，你就甩掉他嘛，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早知道他跟阿美的事，用不着你在旁边出主意。」程临郗皱着眉道：「我也没想过和他长久，只是结束时间的早晚罢了。」
程安杰眼一亮，「那正好啊，以后就我们两个！」
程临郗沉默了下，「Andres，你老实说，现在才回过头来找我，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还是哥你对我最好了。」程安杰笑眯眯地说。
很有他风格的答案，程临郗无语。
「那些人都没有哥好。」程安杰坐直身，亲昵地揽着程临郗的肩头，蹭了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嘛，突然转过头，那人就在灯火消失的地方……」
「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程临郗叹着气纠正。
「都可以啦，反正我发现哥你才是我这辈子想一起过的人。以前是我不懂事，不知道你的难处，现在我长大了，也会跟你一起扛责任。」
「但你有没有想过，隔了九年才回头，那个人已经不在原处了？还有，在我来看，你根本还没长大，一样任性。」
说回头便回头，还以为那人就一定会在原处等吗？
「我长大了啊，上回哥不就看过了？」无视对方的数落，程安杰舔着唇色。情地笑着，还拉程临郗的手碰自己，「我知道了，上回是哥你身体不舒服，所以没看清楚，今天我们可以慢慢来……」
甜腻的声音渗入蜜般诱惑，捉着程临郗的手探入自己的衣服里，去摸已经立起的乳尖。
「哥……」他呻吟着去寻程临郗的唇，还未交迭，舌头已经先探出想舔对方的唇，却听一声低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