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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成群(167)

“施主总算想起来了,想来你这一月多病势沉重,昏昏噩噩,这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亦是应当。”敬真接话道。

“甚么?我已病了一月余了?”赵天福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敬真点点头。

赵天福续问:“那现在是什么日子?”

敬真微微偏头想了想便说:“今日已是十一月初五了,昨儿夜里下了好大一场雪,这早起方才住了些,外头一片白茫茫哩。”

两人正说话间,却见小道姑敬修进来说话道:“县主,你宅子里的两位姐妹并董中使来瞧你了。”

“哦,快请进来。”赵天福惊喜的喊道。自从病后,这一月多来,她只觉自己是在黄泉路上去走了一回,在迷迷糊糊中似是又回到了幼时,又见到了父王和母妃,也见到了姑姑,自己和她一起从一座高高的山崖上一起跃下……不过,到最后她只剩下一人,孤零零的活在白茫茫一片的尘世中,蜷缩在一块漂浮的浮冰上哭泣……

这一病醒转,她才发觉自己原来是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醒后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牵挂着的那些人都还在,直觉苍天有眼,喜不自胜。

两眼紧紧的盯着房门处的那油毡帘子,盼着自己心中牵挂着的人儿快些进来。

门外陆续穿来脚步声和几个人的低声说话声,只见得帘子掀起,外头涌进来一阵冷风,卷着几片细小的雪花,随后陆续进来几人。当先两人正是兰香和李秀儿,只见两人都穿着银貂鼠毛外袍,后头跟着一身黑貂皮毛大氅的董中使,最后一人是穿着夹袄道袍的妙远。

“小冤家,你可算好了……”兰香一进来即把自己身上的那银貂鼠毛外袍脱下来,拎在手里三两步走过来,一歪身坐在赵天福床榻边,伸出一只手握了她手红着眼圈笑道。

赵天福望着她勾唇一笑喊了声:“姐姐,我命大……”

紧随着兰香走过来的李秀儿却在一旁欢喜坠泪道:“瞧你说得甚话,若不是妙远真人医术高明,救你一命,你岂有命在?”

中使董宣也在一旁接话道:“县主此番委实是多亏了妙远真人。”

赵天福抬头,目光越过众人肩上,看向在几人身后的妙远微微颔首道:“多谢姑姑救我一命。”

妙远在后面站着没动淡淡道:“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甚么……”

赵天福欲再说甚么,却不知说甚么才好,收回目光,耳边只听得兰香等人连番问她,身子可还有甚不舒服之处,想吃甚么等等。

“才将醒来还有些头昏,这会儿却觉着好些了。若说想吃甚么,这嘴中只觉没味,倒想吃乳娘做得腌笋,喝一碗碧玉粳米粥。”

兰香在一旁笑她:“瞧瞧,一醒来巴巴的就想吃这个。你既是想吃,我每这便家去,娘知道你喜欢吃这个,早腌好了一瓷坛子放着,单等你回去吃哩。”

李秀儿将袖中绢子抽出来擦泪道:“只不知你这病好清楚了没?你说了不算,得问问妙远真人哩。”复又转身问妙远:“敢问真人,我姐姐身子可好清楚没,这会儿可家去得?”

妙远答:“她既是醒了,便无大碍了。我再与你每写张方子,家去抓几副药,调养个十日八日的便能恢复如初了。你每在此稍等,待我去与她写方子来。”

话毕,便走到门首,挑帘子出去了。这里李秀儿和兰香听妙远说赵天福无甚大碍,可以家去了,便扶她起来,替她穿衣洗漱。赵天福虽大病初愈,脚有些发软,身子有些飘。但在地上多走几步,便也能站稳了。

不一时,妙远去而复返,将一张药方交到中使董宣手里,略交待了几句。董宣将方子袖了,站到一旁,兰香和李秀儿各自穿好银貂鼠外袍,扶着穿了大氅的赵天福走到妙远跟前向她致谢辞别。

“姑姑,你的救命之恩,侄女儿知谢不尽,无以为报。只愿姑姑早日证道长生,我心得安。”赵天福直视着妙远的双眸恳切说道。

“无量天尊……回去后好生*惜身子……切勿再糟蹋自己……”妙远单手竖起三清指,脸上现出些复杂难言的神色,眼神一黯,迅疾低下头去,低声说道。

赵天福微微一颔首,兰香和秀儿一齐说了声:“多谢真人了。”

妙远道:“我送送你每。”

随后中使董宣将帘子挑开,兰香和秀儿扶着赵天福抬脚跨出了门去。妙远也和小道姑敬修敬真一道出了门,董宣方才将帘子放下,自己最后出来。出来后紧走几步到众人前头去安排,原来今日抬来了三顶暖轿,都在屏山的山脚下,并没有上到玉虚观前,董宣走到前头去吩咐外头守着的内侍去抬一顶暖轿上来接县主。

赵天福在兰香和秀儿的搀扶下走出了玉虚观大门,恰在此时,早辰才停的雪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只见得空中彤云密布,那雪似柳絮碎玉一般飘落下来,远处近处满眼竟是白茫茫一片。

“好大雪……”赵天福赞了一声,忽地来了兴致,随即吩咐董宣:“教抬轿的内侍不必上来了,我每走下去,顺道看看这雪景。”

董宣有些犹豫:“县主您这大病初愈,在这雪地里冻着可怎好?”

兰香和秀儿也问:“你身子可受得住?”

赵天福自信一笑:“不妨事,我每走罢,病这许久了,每日在床上躺着,我这骨头再不松动松动,真要不好使了。”

话毕,竟甩开了兰香和秀儿扶着自己的手,迈步往前行去。兰香和秀儿哪敢让她一人走,忙上前几步,扶了她,在下山的铺满雪的石阶上慢慢往下。董宣见状也忙跟上。

走到半山道的时候,赵天福忽地回头,只见远远的在山顶的玉虚观前站着穿着一袭蓝色道袍的身影,隔了飘扬的雪花,满目的苍莽,望向自己这里。唇边漾起极淡的笑,扬起手缓缓的摆动了几下……

妙远站在玉虚观前看她穿着大红的大氅在雪地里越行越远,风卷飞雪,雪雾空蒙,树山皆白。袖中滑下一面那玉虚观的玉牌,紧紧的攥在手中。见她遥遥的在半山道向自己挥手,禁不住抬起那握了玉牌的手在雪中轻轻舞动回应她,玉牌上有一绺红色的穗子在雪风中翻飞不止……

转眼冬至节气将至,赵天福自回到乐平县主宅养病后,十数日过去,身子已全然恢复。潘玉茹来瞧过她两次,说这些日子娘亲管得紧,轻易不许她出来。赵天福便又托她捎带两封信出去。回信却是永安回的,说兰安自上一次出海贩货还没回来,看下月除夕之前能回否。

赵天福一面又忙着找了几位官媒婆来,明面上说是替兰香和秀儿说媒,暗中选那贪财的官媒婆收买过来,替两人说个假媒,打算下月底以待嫁之名将两人送出去。兰香和秀儿虽极为无奈,但也只能由得她安排。宅中沈氏等人为这一日近似一日的离别之期而暗暗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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