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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于野(33)+番外

第39章 英雄生死系安危

第二轮比试与第一轮相类,只不过鹤鸣此番倒是靠前,第二场就得下场迎战九华。

峨眉的尼姑们到底身为女流,惜败于泰山,那归尘师太虽是好涵养,她座下的那些弟子可个个伶牙俐齿,不得理也不让人,唧唧喳喳地一顿冷嘲热讽,让孔如松这般的冷面阎罗都禁受不住,远远看到峨眉的缁衣便退避三舍,让武林群雄看足了笑话。

比试后第二日,鹤鸣诸人在伯伦居与泰山派巧遇,连一贯在外端着架子的张知妄都忍不住调侃几句。

“孔兄勿恼,”张知妄一本正经地安慰道,“令祖至圣先师曾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就算是令祖重生遇到此番境地,多半也是束手无策,依我看孔兄唯有忍耐几日,待盟会毕了,她们自回她们的剑南道,你且回你的泰山。天长地远,两不相见,岂不甚好?”

孔如松苦笑道,“知妄兄说的不错,尚书亦有言‘牝鸡之晨,惟家之索’,我今日方明其意。”

见一贯端方正直的孔如松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沈秋暝不忍打趣老实人,却憋笑得辛苦,只好不断给张知妄使眼色。

张知妄心领神会,拱手道,“我有要事相商,约了派中几位长老,恐怕已是迟了。”

孔如松规规矩矩地做了个揖,“那便不叨扰了。”

沈秋暝也赶紧还礼,跟着张知妄上了二楼,一进雅间便忍不住道,“我说这孔如松也真是迂腐得紧,泰山派落在他手上,估计要不了几年就用开四书五经给小弟子开蒙了。”

张知妄瞥他一眼,“既是开蒙,自然除去三字经、千字文便是孔丘那些东西,你道少林开蒙用易筋经、武当开蒙用道德经么?”

沈秋暝讪讪一笑,“我不是以前听知非师兄说过你以前是用南华经开的蒙么?”

张知妄愣了愣,“这个他都和你说了?”

“是啊,”沈秋暝上下打量他,笑得不怀好意,“还有什么幼时体弱不能吹风,害怕打雷一定要和师傅睡,爱吃竹笋半夜自己偷偷去挖……”

眼看着旁边几位师叔侄、师兄弟忍俊不禁,张知妄按了按眉角,“殷俭行就在隔壁,你不是要找他么,还不快去?”

沈秋暝对诸人拱了拱手,“馋肉了,约了殷庄主小酌,片刻便回。”

正明子无比嫌弃地看他一眼,“大丈夫行于世,自当坦坦荡荡,怎地现在后生行事都如此鬼祟。”

张知妄亲自为他夹了块豆腐,安抚道,“师弟心中有数的,师叔不必挂念。”

正明子一瞪眼睛,“谁挂念他了?没有!”

“好好好,沈秋暝其人不守门规,油嘴滑舌,罪该万死,师叔吃菜。”张知妄摇摇头,眼眸一暗,心思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沈秋暝自是不知那厢的“父慈子孝”,他漫不经心地左右逡巡,继而缓缓推开雅间的门,果然只有殷俭行一人坐在桌边,依旧一袭青衫。

沈秋暝笑呵呵地行礼,“见过殷庄主,数年前因北疆一事打过交道,还未谢过贵庄援手。”

殷俭行竟有些赧然,“拿人钱财,为人消灾而已,沈公子折煞我了。”

见桌上只有一碟花生米、一壶烧酒,沈秋暝便击掌唤小二过来,“再给我上二两熟牛肉,一碟紫龙糕,一道飞鸾烩,最后再来份薄夜饼。”

一旁的殷俭行捏着青衫衣角,俨然已有些局促,沈秋暝赶紧解释道,“此番是我有事相求,自然由我做东。”

“那如何好意思。”殷俭行虽如此说,但面色显然平复许多。

沈秋暝已经无力腹诽此人富可敌国却不毛不拔的品性,开门见山道,“既然也是老交情,我便不绕弯子了。殷庄主以为武林中何人消息最为灵通?”

殷俭行抿了口酒,“自然是沈公子的生死之交,忘尘叟他老人家了。”他在“老人家”三字上加重了语气,显是对忘尘叟的底细心中有数。

“哦?”沈秋暝为他斟满酒,心下对此人更是忌惮。

“当然,我殷庄却也不差。”殷俭行轻轻一笑,那枯黄瘦削的脸孔上显出些许亮色,平添几分生气。

沈秋暝低声道,“那若是我让你打探忘尘叟的消息,你能有几成把握?”

殷俭行蹙眉,“殷庄之长并不在探听消息,但也可勉力一试。另外,一个人在江湖上混迹,与他相关之事千千万万,何况忘尘叟与朝廷牵扯颇深,不知沈公子所问究竟是何事?”

沈秋暝起身,恭恭敬敬地对着殷俭行做了个揖,“贵派的规矩,在下是知道的,事关重大,涉及我至交好友的身家性命。银子我自然是会给,但此事急于星火,还望贵庄速速行事。”

殷俭行点头,“沈公子高义,我也早有耳闻。”他笑了笑,“这次盟会与张掌门沈公子萍水相逢,却暗暗觉得意气相投,既合了缘法,又岂有不尽心竭力之理?”

沈秋暝见他恳切,也放下心来,从袖袋里掏出忘尘叟给他的罗帕递过去,“约莫三月前,我频频被人追杀,刺客多来自于不入流的武林门派。比较巧合的是就在被人追杀前我曾见过忘尘叟,他给了我这块帕子,说是若有人追杀,交出这块帕子就可保我不死。当时我只以为是玩笑,可如今想来也很是可疑。”

殷俭行却未接过那帕子,皱眉道,“这帕子看来是个要紧的物什,你贸然把它交给我,难道不怕给忘尘叟招惹什么祸事?”

沈秋暝定定看他,眼神灼灼发亮,“我恰巧知道殷庄主的一些往事,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而一个愿为至交放弃万贯家财、散去毕生功力之人绝非背信弃义的小人!”

殷俭行似乎并不惊讶他竟然知道这许多,反而微微笑了,“沈公子既然信我,那我也定不负所望。这块帕子我也为你收好,多则五日,少则两日,我定会为你查到。”

第40章 谁言千里自今夕

殷庄的势力之大,远超沈秋暝预想。

不到两日,殷俭行便如约带来了忘尘叟的消息。

“他可安好?”沈秋暝急切道。

殷俭行木着脸,“沈公子稍安勿躁,此事涉及机密,又关联错杂,不是一时半会就可说清的。北疆反了,这沈公子必是知晓的。”

“是,他在北疆?”

“不错,”殷俭行向来麻木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焦虑,“消息传的不快,兴许你还不知,此番燕王造反西联突厥,想要合兵夹击王师。忘尘叟行迹诡谲,我只查到他人在北疆且不在王师左近。”

沈秋暝更是疑惑,“那岂不是与叛军在一处?还有这帕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殷俭行迟疑半晌,沈秋暝等的心焦,催促道,“横竖我已被追杀数月,已经被牵扯进去,就没想过脱身,我是不怕的,庄主你但说无妨。”

“这帕子是突厥部与洛京来往的一封密信,无意间为忘尘叟所得,这密信我并未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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