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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年(113)+番外

赵诩就差对天明誓了,“天地良心,我也就多情了那么一回,何况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谁会想那么多?我要是早知道会被指给你……”

轩辕晦挑眉看他,“先把我结果了?”

赵诩吻吻他,“那我一定先认认人,盖个戳,让你以后一见我便乖乖听话,喊哥哥。”

“想得倒好。”轩辕晦也忍不住笑了,“补给我什么?”

“本想你万寿给你的,但今日既然提到了,便先给你,寿礼回头再置办。”赵诩取出个盒子递给他。

轩辕晦打开来,便是一愣。

帝王专用的明黄绸缎上,静静躺着两块早已陈旧的桃符,上面写着——比翼于飞。

轩辕晦轻抚被经年北风消磨的墨迹,怔忪道:“你有心了。”

“再仔细看看。”

拨开桃符,下面竟是个平凡无奇的菩提子,轩辕晦却是面色一变,“你寻着了?”

过了十余年,其间又战乱连连,要找到这么一粒念珠,要费多少人力物力心力可想而知。

“如你所说,”赵诩仿佛是看穿他的想法,悠然道,“此物珍贵,并非因其为先帝御赐。”

轩辕晦解下缠在自己手上的念珠,“回头我去寻一百零七颗凤眼菩提,将这个龙眼菩提充作母珠,日后我这个赏给太子,你这个赏给太子妃,也算是传家宝了。”

赵诩静静看他,“这并非什么值钱的物什,明夷兴许还会珍而重之,可对数代之后的子孙而言,给他们也是负累。还不如随我们一同埋骨地下,护佑我们在天之灵,也与我们一同护佑子孙万代。”

轩辕晦将那念珠缠回腕上,眼眶微红,“你说的对,你一直都对。”

赵诩从盒中取出桃符,将“于飞”悬在窗外低垂的檐角,轩辕晦也将那“比翼”牢牢挂上去。

“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

“丹青着明誓,永世不相忘。”

作者有话要说:独孤家没啥事 太后也是荣养善终的 轩辕晦还是看重亲情的另外崔静笏真的是直的……还是个驸马……

全文完结,感谢大家费时阅读!

下次再见~

第128章 出书版番外四 大风歌

元光六年风调雨顺,是个难得的丰年,诸道纷纷报喜,贡品源源不断地从江南塞北运送入京。

邓党余孽均被剪除,三省改制颇为顺利,朝堂上下风清气正,科举又擢拔了不少青年才俊,曾经避世的大贤亦纷纷出山,回纥前来求援的莫贺太子恭顺有礼。

政通人和,国富民安,轩辕晦自是心情舒畅,难免多了几分自得骄狂。

这日晚膳时,按例是皇帝摆驾紫宸殿与皇后太子一同用膳,却见赵诩虽是一贯的神色漠然,眼中却隐有阴霾。

太子浑然不觉,迳自埋头苦吃,想来应不是他犯了那祖宗的忌讳。

那便是朝事了。

轩辕晦给他夹了一筷子三和菜,笑道:“怎么,又是哪个没颜色的人得罪我们赵公子了?”

赵诩揉了揉额心,“也不是什么人得罪我,只是近来常感胸闷头痛,有些精力不济罢了。”

“莫不是皇后有喜了?”轩辕晦嬉皮笑脸,心里却是一酸——许是当年征战落下的病根,赵诩每到连绵阴雨或是狂风大作之时,总是头痛难忍,这风邪任太医院开多少方子,却总是不见好。

看穿他的忧虑,赵诩拍拍他手,“无妨,给你看一个折子。”

说着放下玉箸,轩辕晦也不得不暂缓吃了一半的晚膳,接过他递来的折子,“泰山封禅?简直胡言乱语,其心可诛!这等溜须拍马之人,为何还添居官位,这样阿谀奉承的折子,如何会被呈上来?”

赵诩从他手中将那折子接过,无奈摇头:“你先别急着骂,此事还真的不能怪他们,这个折子是浑仪监呈上的。”

“浑仪监?”轩辕晦一头雾水,“怎么,他们卜算出什么来了?要朕去泰山求雨?”

赵诩叹息:“荧惑守心。”

轩辕晦一震,“是么……”

荧惑为乱、为贼、为疾、为丧、为饥、为兵,所属之宿国受殃。

荧惑犯心,天子、王者绝嗣。

荧惑在心,则缟素麻衣。

荧惑乘心,其国相死。

荧惑守心,主死,天下大溃,不管历朝历代,荧惑守心都是大大的凶相,他依稀还记得上一次出现荧惑守心,彷佛便是间接葬送了天启朝的德宗驾崩,就算无畏无惧如他,思及天命,也禁不住心生惶见赵诩面色发白,轩辕晦也不想再为国事使他劳神,干脆道:“此事再议,朕有些了,你伴驾。”

赵诩也知他心意,便也不再多言,吩咐太子留下好生温书,夫夫二人便摆驾回蓬莱殿了。

本应是一夜好眠,可不料子夜时,轩辕晦只觉阵阵寒风,整个人便滑入墨黑梦魇。

一边是刀丛如棘的深渊,一边是毁天灭地的火海,轩辕晦独自一人走在极窄极陡的险路上,周遭不见人影,不闻人声。

没有肃抒恩这般与他一同从长安杀来的家将,没有沈觅这般万里来投的白日社旧臣,没有张仁宝这般半途收编的草莽之士,没有窦立这般的轩辕院旧部,没有裴隽这般的士族谋臣。

甚至没有邓演、邓翔、邓翻云这般的仇雠死敌。

更让他不安的是,这条险路上,竟没有从始至终与他并肩而立、同衾共穴的赵诩。

轩辕晦不敢再走动,便站在原地等着,却突然感到脚腕一重,低头就见几张满是血污的脸孔阴森森地看着他。

定睛一看,正是邓氏父子以及他的几位兄长。

就在此时,那几人在地狱业火中被烧得炭黑的手抓住了轩辕晦的脚踝,猛然往下一拉。

“被魇着了?”轩辕晦睁开眼,赵诩正枕臂看他,面色极是忧虑。

轩辕晦一摸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守夜的内侍道:“明日一早,记得宣浑仪监监正觐见。”

“可惜回纥内乱,否则问问国师倒是最好的。”赵诩将他拉回到榻上,二人并肩躺着轩辕晦蹙眉,“难不成是近来事事顺遂,以至于朕闲暇太过,日日忙着胡思乱想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都说天人感应,或许此梦当真是个征兆……”赵诩瞥了眼,见轩辕晦面色愈发凝重,不由笑道,“就算当真印证了那荧惑守心,有什么天灾人祸,可陛下想想,过去十几年,再难再险,咱们也都挺过来了,何况今日江山在手?”

轩辕晦躺回去,强自平复吐息,“扰了你了,再过一个时辰又要上朝了,赶紧安置吧。”

赵诩低声笑笑,扣住他手,“你有天命护佑,这些灾星奈何不了你。”

轩辕晦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仿佛真的睡熟了。

第二日,帝后二人神色莫辩地看着浑仪监正。

“臣不敢妄言,可天象正是如此。”

轩辕晦眼色极冷,“灾兵之象,可有破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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