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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孙行(原版)(23)+番外

独孤承瞬间清醒过来,凑过来靠在他肩上,闷闷不乐道:“接到邸报,明日便要回京,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何地了。”

轩辕昭昱心里猛然一紧:“这么突然?那估摸着……”

独孤承点点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你说血沾染上去,是个什么模样?”

“和鸡血、狗血一般模样。”轩辕昭昱在他对面坐下,为他斟满酒,“想不到你竟能和我同桌饮酒了,明明当时就那么一点大……”

独孤承撇嘴:“明明也没有比我大多少,却老是拿这个说事,我和你一样,早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没错,当年要人哄着睡觉,一打闪便哭的小独孤……”

还不待他说完,独孤承便端了酒杯直灌下去:“明日我就要回京,兴许过个七八日便要远征,你不为我壮行就算了,还老是灭我的志气,你适可而止啊!”

轩辕昭昱也不恼,笑笑地将酒饮了:“你啊……”

想了想,他又道:“皇兄想让你积攒军功,定然会给你一些兵马,可若不是你自己的亲兵,到了战场上未必全然服你。在军中如何施恩,如何立威,同在内宅或是朝廷也无太大区别,皇兄与我都教过你,我也不担忧了。可是你切记,小心埋伏,不要冒进,对身边的人更要慎之又慎,若是出了叛徒……”

“行了,怎么和嬷嬷一般啰嗦。”独孤承端详着他的神色,也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美。

轩辕昭昱摇头,还想说些什么,却是一怔——一股热流从腹下传来,纵使他再清心寡欲、不通人事,也知道这是什么。

独孤承踱到他面前,挑起他的下巴。

“你!”轩辕昭旻眼中冒火,“放肆,还不赶紧将解药拿出来。”

独孤承摊手:“不过是寻常春药,哪里来的解药?”

轩辕昭昱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心中欲念:“别闹了,这种玩笑可不是好开的。”

“我没有开玩笑,我也不是什么无知稚子。”独孤承的目光里含着太多说不清的东西,“我给你两条路选:现下就在门外,有个你母妃挑好了,待你成婚后塞到你房里去的婢女,”他勾起唇角一笑,一双凤眼里水波流转:“还有一条路,就是……”

轩辕昭昱象是头次见他般瞇着眼打量他:“都说你像陛下,可我觉得我那好皇兄可没你这么大的胆子。独孤承,你恃宠而骄!”

“对,光有宠没用,”独孤承的手已经悬在轩辕昭旻的衣襟上,“还得有爱。嫌我骄横,大不了你之后杀了我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死得也不亏。”

轩辕昭昱冷笑:“你不是让我选的吗?叫她进来!”

独孤承手生生顿住,只见轩辕昭昱面色潮红,可眼中却没有责备,没有恨意,没有刻毒,唯有经年不化的冰雪。

他缓缓放下手,感觉心里一下子就空了。

自他降生以来,尽管父祖早逝,门庭寥落,可有如今的陛下照拂着,后来又有轩辕昭昱疼着宠着,不敢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也是心想事成。

可世事就是如此,往往人所期所盼,思之如狂的,永远都得不到。

这就是求不得。

独孤承起身,最后看了眼轩辕昭昱,轻声道:“昨日你便已经出了你外祖父的孝,门外那婢女名曰红菱,虽然是婢女,可却是个良家子,其父还是个六品的小官……太妃千挑万选为你张罗的,你好好待她。”

他是鲜卑人,肤色本就白皙,现下简直惨白如雪:“我可能不会来了,以前便是你处处照拂我,如今还是我对你不住,日后我再想办法还你这些恩情吧。临淄王,你好自珍重。”

他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一双凤眼早已红透,神色凄惶到了极致。

轩辕昭昱却只淡淡道:“知道了。”

这一声似乎将这些年所有的情分齐齐斩断,独孤承只觉心口绞痛,险些便要吐出血来,只顾着在那女人进来前赶紧出门。

从此再无干系。

还未走到门口,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他竟被轩辕昭昱拎起来扔到了榻上。

“你……”轩辕昭昱被药性熏得双眼赤红,伸手重重捏了捏他的鼻梁:“知道难受了?竟然还敢给我下药,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独孤承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茫然道:“你不要我去叫红菱?”

见轩辕昭昱开始解他衣裳,又有些慌了:“你想做什么?”

轩辕昭昱简直被气笑了:“你方才不是要牡丹花下死,怎么现在又怕了?”

独孤承这才反应过来,抓住他手:“那太妃怎么办?”

“我自会去解释。”

“表哥那里呢?”

“此战我临淄定会不遗余力,何况若我绝嗣了,你信不信他最高兴?”

“我是武将,为何不是我在上面?”

轩辕昭昱忍无可忍地堵住他嘴:“你有本事给我下药,这些问题之前就不想清楚?真不知道我怎么将你教成这般模样!”

独孤承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只觉心里甜腻无比,哪里还管他说自己什么,只傻笑道:“不关你的事,你教得极好,我们独孤家的人本来都傻。”

药性上来,轩辕昭昱也再忍耐不了,对他道:“你那儿可有油膏?”

独孤承茫然道:“要油膏何用?”

他满脸懵懂无知,轩辕昭昱只好苦笑:“也罢。冒冒失失地来了,却什么都不准备,我还能说你些什么好?”

他被热浪冲得一阵阵发昏,便只好就着旁边的桂花油草草准备了:“你别喊疼。”

独孤承欣喜难当,哪里听清他所说为何,抬头咬了他喉结一下,满意地听到他一声闷哼:“沙场上的痛定然比这难熬百倍,你还是不是男人,别磨磨唧唧的……”

轩辕昭昱本就被下了药,哪里还听得他如此挑衅,当即便动作起来。

于是……整个临淄城怕都听到独孤小侯爷一声惨叫,活像是被人从中间劈开般撕心裂肺。

轩辕昭昱顿住,豆大的汗滴从他鼻梁上落下,重重地砸在独孤承的锁骨上,也如同砸到他心窝里。

“你怎么还忍着?”独孤承忍痛道,“先解了药吧。”

轩辕昭昱低下头吻他,极尽温柔谴缮,又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要拿你怎么办好?纵使你闯下天大的祸事,我都不忍怪你。”

独孤承竟还笑得出声:“所以,哪怕我让你断子绝孙,你都得认了。”

轩辕昭昱柔声道:“好,咱们一道断子绝孙。”

荒唐了一夜,第二日独孤承忍着痛楚起身,就听轩辕昭昱道:“北疆不比临淄,更不比洛京,你先过去,我随后便到。”

见他醒了,又想起自己昨日做的什么荒唐事,独孤承难免有些赧然。

轩辕昭昱将他搂到怀里,吻他的额头:“无论如何,总有我呢。”

“嗯,我在北疆等你。”独孤承从西侧门上了马车,轩辕昭昱竟还有闲心又睡了两个时辰,方才悠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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