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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孙行(原版)(22)+番外

轩辕昭旻点头:“没错,赵太妃已经请旨了,想求朕为他指一门好亲事。”

独孤承冷哼一声:“大战在即,竟然还有心思议亲?真是枉食君禄,枉为人臣。”

“行了,你还是先去吧,”轩辕昭旻揉揉眉心,“三月前回返。”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临淄,竟有消息传来,说是临淄王要事缠身,只命王府长史在官道上迎候。禀报之人唯恐独孤承发怒,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主子……”墨池还想说些什么,就见独孤承从马车里探出头,径自左顾右盼。

“下官见过侯爷。”独孤承点头淡淡应了,跃下马车,也不回话,只顾着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搜寻,半柱香后,他一双凤眼猛然定在城门里的一辆青纱马车上。

“轩辕昭昱!”

那马车车帘缓缓掀开,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微微摆了摆,独孤承便兴高采烈地奔过去,双手一撑,便上了马车。

“多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轩辕昭昱被他撞了一个踉跄,佯怒道。

独孤承捏了捏他手腕,笑道:“清减了,定是相思所致。”

“相思?”轩辕昭昱似笑非笑,“竖子胡言乱语,坏我清誉。敢问我并未娶妻,又无侍妾,思谁念谁?”

“自然是个仪表堂堂、雄韬伟略、英挺不凡的伟男子了。”

轩辕昭昱将他拉到身边坐下,从暗格里取出糕点塞到他嘴里:“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怳兮浩歌。用君王比作美人,遥寄相思,古而有之,想必你说的定是圣上了。”

独孤承覥着脸:“世袭嘉武侯独孤承是也。”

轩辕昭昱摇摇头:“母妃这几日还念着你呢,回去先给她老人家请安。”

“母妃也不过将近不惑,怎么就老了?你如此说,我可不依。”

轩辕昭昱冷笑:“这话你还是留着去骗她吧。”

独孤承低头笑笑,靠在他身侧,吐息间又是惯了的冷香味道,心中顿感安宁。

想起来之前皇帝透露出的临淄王选妃一事,独孤承面上笼上一层阴霾。

静坐品茗的临淄王根本没有看到,那个几乎是他亲自教养的孩子,看着他的眼中满是痴迷他常来常往,临淄城自是没有太大变化,王府更是一如往日。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没章法。”轩辕昭昱颇为无奈地看着沐浴罪的独孤承往自己的榻上一瘫,认命地走过去为他将湿头发拭干。

独孤承轻哼了一声:“我就喜欢使唤王爷,你奈我何?”

轩辕昭昱挑眉,捏住他鼻子,阴恻恻道:“我奈你何?”

“轩辕老三……”独孤承话音未落,就见轩辕昭昱挑起半边眉毛,似笑非笑,忙改口道,“轩辕昭昱,如今表兄正厉兵秣马,我看着是要随时发兵了,他可和你说过什么了?”

轩辕昭昱也褪了自己的外衫,漫不经心地取下玉冠:“他并未提及。但既为臣子,君要臣死臣还不得不死,更别说发兵相助,为君分忧了。”

“所以你也会去,对吗?”独孤承眼睛一亮,抓住他的臂膀。

轩辕昭昱笑笑:“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怎么,这么想我以身涉险?”

独孤承嘟嚷道:“我从前未打过仗,心里也是怕的,若是有你一道,到底踏实些。”

他早已长成清新俊逸的翩翩少年,想起京中旁人对他的考语,轩辕昭昱不禁觉得发笑,看他这无赖模样,纵然有些小城府,又哪里会和他那心机深沉、凉薄无情的皇帝表兄相类?明明还是个没长大的、还需人疼宠照拂的孩子。

一路奔波,独孤承已是累极,便沉沉睡去,睡醒之后,却不见轩辕昭昱踪迹。

独孤承眸光一闪,对周遭下人使了个眼色,便换上内侍的衣物,悠然起身。

他自小顽皮,偶尔也会换上下人的衣裳四处闲逛,故而下人也未觉得有多稀奇,一路见他也不行礼问安,权当不曾见过。

他从王府回廊中穿行而过,低着头进了内宅,四处张望一下,便悄然到了小佛堂门自从被接来临淄奉养,赵太妃便一直潜心礼佛,不问世事,除去轩辕昭昱晨昏定省时,几乎不与外人打照面,就连独孤承这些年来也只在几个节庆时见过她寥寥数次。

“看看这个,是闻喜裴氏的女儿,我觉得倒是不错。还有这个,清河崔氏,尽管博陵崔氏更好些,可这个也相当不错了。还有这个,出自吴郡陆氏,江南烟雨里长大的女子,肯定温婉贤淑。”赵太妃的声音带着几分恳切,这些年想来也是为轩辕昭昱的婚事操碎了心。

“我并不在意,全凭母亲做主便是。”轩辕昭旻淡淡道,“只是未来几月,朝局莫测,恐怕我也将带兵出征,成亲还是再缓缓吧。”

赵太妃欣喜道:“那依你的意思,议亲却是不妨事的?”

轩辕昭昱无可无不可:“我听母亲的。”

“太好了,阿弥陀佛。今日我便修书与你舅舅,问过他的意思,他在朝中多年,又刚有资格在中书行走,定然比你我有章法……”

独孤承不愿再听,悄无声息地离去。

“小侯爷。”一个长相平平、让人过目即忘的男子双手奉上一个药瓶。

独孤承掂了掂,似笑非笑:“让你去找这样的东西,你也不问用途,倒是个聪明的。”

那人恭谨道:“奴仆怎可过问主子之事。”

独孤承将那小瓶放入袖中:“四更时,你备好马车,在王府西侧门等我,切莫声张。至于我带来的其他暗卫下人,让他们在城门外候着。”

见奴仆应声退下,独孤承缓缓地跌坐在窗边矮榻上,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处理完胶东事务,早已夜色苍茫,轩辕昭昱本想在外间睡了,可想想独孤承秉性,若他来临淄,怎么都是要等到自己才肯就寝的,便又折返脚步。

“今日小侯爷可见了什么人?”走了几步,轩辕昭昱蹙眉,看向身旁的张总管。

张总管肯定道:“回王爷的话,早间时候小侯爷出城一趟,在蓬莱阁用了午膳,之后便带着几人观沧海去了,似乎是在左近的渔家用的晚膳,天还未黑便回了,之后也未见过旁人。”

“跟着他出城的是?”

“均是咱们临淄王府的随从,可靠得紧。”

轩辕昭昱若有所思:“前两年但凡听闻本王的婚事,他必然着急,怎么此番如此沉得住气?”

张管事笑道:“小侯爷到底长大了,哪里还能老是小孩子脾气?”

揉揉额心,轩辕昭昱叹道:“我看这亲不成也罢,将他养大都已快耗尽我毕生心血,哪里还有余力?”

张管事很想拍马几句,说小侯爷打小乖巧可人,可话到了嘴边却迟迟昧不下良心,开不了口。

见他神情纠结,轩辕昭昱反而给逗乐了,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径自回房。

回去时,独孤承果然还未歇息,手托着脑袋,面前还有些酒菜。

“这么晚了,还要吃酒?”轩辕昭昱只觉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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