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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此时(85)

她没想到,当着阮蓁的面,裴砺连单独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目光怨恨地在他们之间逡巡,洛宸魂不守舍地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没走多远,她突然回头看了阮蓁一眼,阮蓁顿时觉得脊背发凉,那分明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眼神,有种嗜血的杀意,其中幽怨和绝望的恨意,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阮蓁忍不住瑟缩一下,同时觉得洛宸这个女人,偏执得可怜。

裴砺把她搂得更紧了,她一动没动,只是满不在乎地笑着说,“我还真是看不懂你,当时跟我一块的时候,你瞒着我跟她同居,现在翻脸翻得这么彻底,裴砺,我该说你多情还是无情呢?”

这种三个人的局面,已经让她烦不胜烦了,阮蓁甚至觉得,曾经为一个男人,跟另外一个女人宫斗似的斗智斗勇,分明是她在自降身价。

眼下她就这是把话摊开说了,谁知裴砺听完一脸愕然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跟她同居过?”

阮蓁笑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裴砺和洛宸在地下车库拥抱的那张照片她一直留着,现在她也庆幸自己一直留着。

她翻出照片,手机在裴砺眼前晃了晃。

☆、第六十八章(双更一)

六十八

裴砺看清手机屏幕上的东西顿时大惊失色,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照片上的人不是他,夺过手机认真端详片刻,即使光线昏暗,男人的轮廓还是清晰而熟悉。

“她搬进去后,我只在那住了一个晚上,当晚我喝醉了。”他想起来了,就是阮蓁受袭的那一晚。

裴砺手扶住额头,神色有几分懊恼,“我喝多了,抱着她的时候以为抱的是你。”

阮蓁从他手上拿回手机,唇角勾出一丝嘲讽的笑,“所以那一晚上你就干脆把她当成我了是吗?酒后乱性这个借口太烂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裴砺顿觉百口莫辩,“什么酒后乱性,那晚上我跟她什么也没发生。”

但思绪回到那一个夜晚,最初,混沌中他只觉得有人把他搀回家,扶到了床上,神志不清时他心里一直觉得扶着他的人是阮蓁。

所以,思维稍微清醒时,他握住了身边人的手,但是,双眼睁开,不甚清明的视线中看见洛宸衣衫凌乱地跪坐在床上时,他酒意顿时去了一半。

当时,他让洛宸自己回房间,顺手帮他关好门,洛宸没多说什么就照做了,因此他也一直认为洛宸衣衫不整只是在扶他上楼的过程中蹭的,可是,居然有人别有用心地拍下了这样一张照片,并当晚就传到了阮蓁手上,这其中的关节就不得不说值得推敲了。

突然思维转了个弯,裴砺心中不禁升腾出一丝希望,他脉脉地注视着阮蓁,“所以你一直因为这个才不肯原谅我吗?你为什么,不问我。”

多简单对吧,分明一句话能说清的事,何必放在心里纠结难受这么久。

但阮蓁显然不相信,冷冷打量他片刻,意味深长地说:“你不知道吧,第二天早晨亲眼看着你们前脚走,我后脚就上去了,裴砺,我问你,多亲密的关系才能连两个人内衣都卷在一起放进洗衣篮里。”

裴砺惊愕中眼色更沉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一直不太注意这些细节,但是,阮蓁第二天早晨,是亲眼看见他和洛宸一起离开的吗?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正如他设想不了阮蓁当时,是什么样的感受。

前一天晚上被袭击被惊吓,又被他误解,次日清晨又看到那样的照片,并且亲眼看见他和洛宸从同一所房子里出来。

他这才明白,不是阮蓁把他想得不干净,而是他自己做事拖泥带水给了她遐想的余地,同时也给了有心人从中作梗的机会。

这一晚上不欢而散,直到第二天下午,裴砺才想起来,他和洛宸同回居所那次,宿醉到天亮他才起来洗了个澡,他确定自己当时就把换下来的衣服顺手放在了主卧浴室,可是,在他和洛宸出门等着电梯的时候,洛宸突然说有重要文件落下没拿,而后自己回了屋里,两分钟后才出来。

对于以前这些朋友,裴砺从来不愿意从坏处揣测他们,但真相一层层地揭开,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们。

裴砺打了个电话给李旬,他们还欠他一个交代,还欠他更多的至今仍没有真相大白的事实。

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联系了,但李旬听到他的声音丝毫没觉得意外,笑着说:“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找上我,正好,我也想见见你。”

见面是在几天后的中午,李旬过来办事,裴砺在大楼裙楼的咖啡厅等着他。

李旬一坐下就开门见山了,他对裴砺说:“你知道吗?从上学那会儿开始,我就不喜欢你,凭什么你生来就比我们优越,别人努力追求的东西,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得到还不珍惜,同样都是人,你说凭什么?”

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李旬对他的心情居然是嫉恨,裴砺被他说得心底透凉,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冷声反问李旬,“看不惯我,是你针对阮蓁的理由吗?”

李旬晦暗的眼色转向一边,默了许久才开口:“你知道洛宸救你那次,到底是谁向那些杂碎透露你的行踪的吗?是我。只是没想到,被洛宸看见了。更没想到的是,她没告诉你,反而选择演一场见义勇为的苦肉计。”

“就是因为洛宸手上有我的把柄,我才被她挟持对付阮蓁这个跟我不相干的人,不过不能否认,看你不高兴,我心里其实还是很痛快的。”

一口气说完所有的事,他取下眼镜放在一边,头埋在摊开的手掌里。

裴砺心里有什么像岩浆一样汹涌燃烧,这就是他视之为挚友的人,从学校到毕业,他自问从来不曾薄待他们。

他创业,周或愿意跟着他,他就一直尽可能地提携,李旬对事业自有安排,这么多年他给李旬行过多少方便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到头来换来一个彻底的背叛,裴砺从来没有像这样一样觉得自己愚蠢,他一直信任他们,而他们分明把他当成了傻子。

够了,从今天起,他们就形同陌路了。

按捺住心底的怒气,裴砺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你们对阮蓁,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也就是我今天坐在这的原因。”李旬垂着头。

“我记得那一阵,你说过阮蓁晚上在学校里被人抢劫了。”他说。

说阮蓁被抢劫,不过是裴砺那会儿不能常跟他们见面给出的幌子,只是因为,被暴力猥亵对一个女孩的名义来说并不光彩。

预感到李旬接下来说的话一定很重要,裴砺目光沉沉地盯着李旬,唯恐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果然,李旬抬头看着他:“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我家喝酒,是洛宸让我设法绊住你的,我当时没想到洛宸会那样的丧心病狂,直到听说阮蓁当晚出了事,我才明白洛宸到底做了些什么。阮蓁当时,应该不止被抢劫这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