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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此时(63)

裴砺把阮蓁带回家,阮蓁可能哭得累了,车开到半路睡过去后,一直到他把她抱到床上都没再醒来。

而他,在深夜接到了卫风彦的电话。

“你还想打架?”他很不客气地问。

但是卫风彦态度比他平和得多,卫风彦说,“有些事情我以为阮蓁会自己告诉你,但是我猜,你可能还不知道。”

卫风彦就在楼下等着,裴砺没想到真相居然会是这样,卫风彦说打阮蓁遇袭的时候,裴砺紧握的拳头,手背上青筋根根爆出,他想杀人,但想起那一晚后来的事,他更想杀了自己。

他对卫风彦,说了声谢谢。

烟蛰得嗓子火烧火燎的疼,他又重重吸了一口,卫风彦沉默一会儿,递给他一个文件袋,接着说道:“重要的还在后面。”

裴砺拆开文件袋,里边是一个男人的身份资料。

卫风彦说:“袭击阮蓁的就是他,这几天我去查过,他有过前科,号子里几进几出的人,但他以前进去都是因为故意伤人,聚众斗殴。并没犯过女人的事。”

“他很有准备,我派的人效率已经够高了,第二天去找人,人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到今天为止,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猜,人已经不在本地了。”

“他本来在城西的一家修车厂工作,照说,跟阮蓁没什么交集,跟我们学校更没什么交集,如果只是即兴寻找目标,没理由一个晚上突然心血来潮跑整个城,到学校来。还有,我之前碰到过阮蓁一次,她自己有感觉有人一直在窥伺她,现在想起来,未必是错觉。”

“可能是有人专门针对阮蓁。”卫风彦做了结论,静静看了裴砺片刻,“是你家里人吗?”

裴砺紧皱着眉摇一下头,不是,不可能是,他妈当初对他大嫂的手段最阴损时也没阴损到这个地步,家里其他人则更不可能。

不过,不管这个人是谁,他都会让他后悔来这个世上。

阮蓁在裴砺出门后,就睁开了眼,安静地听了一会儿门口的动静,然后,从床上爬起来,默默看着手腕上手链出了一会儿神。

是今年裴砺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当时喜欢得不得了,取下手链对着灯光端详片刻,钻石的光彩璀璨夺目,钻石代表永恒。

她突然从床上起来,冲进洗手间,金属链条扔进马桶里,而后按下冲水开关,水流的漩涡很快就席卷着金属的光芒消失不见。

阮蓁眼中还噙着泪,但她唇角却勾出一丝甜美的笑。

既然裴砺带她回来,以后就各凭本事吧,总之,谁也别想好过了。

☆、第五十四章

五十四

“你再想想当时的情形。”

知道那天晚上的真相后,裴砺不是不悔恨,他悔恨、后怕而且惭愧,看着阮蓁的双眼里有深深的疼惜。

但他一直是个务实的人,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把凶手找出来,虽然他已经派了人保护阮蓁,但是,凶手总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越是强势的男人,越不能容忍自己的领地被侵犯,裴砺尤甚。

但阮蓁整个人抱着膝盖蜷在床头,听见这句话,纤弱的肩膀抖如筛糠,脸色瞬时苍白如纸,有种摇摇欲坠的脆弱,眼眶迅速蓄满水光眼看就要落下来。

裴砺一阵揪心,上前伸手抱住她,把她头按到自己胸口,“算了,别想了。”

心中悔恨更甚,如果那天晚上的情景,到现在还能让阮蓁如此惶恐,他不敢想象,事情发生的时候,阮蓁究竟,恐惧绝望到了什么程度……

第二天,阮蓁去见了卫风彦。前些天因为发现裴砺那些腌臜私隐,让她暂时把被袭击的事暂时放下了,遇袭的事她依然不想跟裴砺谈,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不想计较。

阮蓁把地点约在离宿舍区不远的咖啡厅。

卫风彦听她说完,“所以,你想现在报警?”

阮蓁点一下头,“我想知道,报警的话会走哪些程序,有多大的用处。那个人太丧心病狂了,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次,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袭击别人。”

她顿了顿,“还有,后来你也成了目击者,要是报警的话,他们可能会找你了解情况,你介意吗?”

卫风彦笑着摇摇头,他当然不介意,目光注视阮蓁几秒,而后垂目道:“这样吧,你把那天晚上事情的细节,再跟我复述一次,能做到吗?”

下午咖啡厅的人很多,即使他们坐在角落,身边还是时不时地有人来往。

阮蓁目光环视一周,很快就收回来。咽了下口水,低下头放压低声音缓缓说道:“那天本来裴砺说要来接我,可是后来他临时有事,打电话说是自己来不了,在报告厅外边的走廊接完那个电话,手机揣兜里后,凶手撞了我一下,可能,他就是那个时候,偷了我的手机。”

“他还偷过你的手机?”卫风彦一时骇然。

“是,后来在路上被那个混蛋跟上了,我才发现手机在他手上。但是当时路上没有其他人,我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还有其他的吗?”卫风彦又问。

阮蓁闭上眼睛,片刻,再睁开后眼中的焦虑和惧色一扫而空,“他想,毁掉我的脸。”

她一字一顿地说。

卫风彦更加肯定凶手背后有人指使了,目光紧紧锁住阮蓁明澈的双眼,“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

阮蓁摇摇头。

虽然裴砺和卫风彦都没说过这件事是有人筹谋的,但从他们的态度,她也隐隐有些猜测。

卫风彦问她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要说不对付,她跟裴砺那帮子兄弟都不对付,但是,一个平常家庭走出来,成长历程也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阮蓁觉得他们不至于丧心病狂这种地步。

因此,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晃而过。

她今天本来是想找卫风彦商量报警的事,但到最后,卫风彦对她说:“事发当晚,我就已经跟几个在警察局的朋友谈过,凶手一次没有得逞还打草惊蛇,最近应该没胆子出头作祟,他们已经在查了,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好吗?”

没想到卫风彦为她想得这样周全,阮蓁心里感激得有些无所适从,本来以为,不跟裴砺谈这些是她和卫风彦之间的默契,但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些事转头卫风彦就告诉了裴砺。

卫风彦让裴砺知道这些,纯粹是因为跟裴砺有关的事,让裴砺亲自去办效率更高。而且,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必定不堪,让裴砺自己下手,总比他从旁人嘴里听来的更加可信。

裴砺在电话里听完,被凶手的残暴震怒了,同时对阮蓁逃过一劫心有余悸。阮蓁对他闭口不谈的事,转头却对卫风彦坦诚相告,明知道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心里边还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各种情绪千头万绪,可谓五味杂陈。

所以,晚上回家看见阮蓁的时候,裴砺一时怔忪了,他很想知道,那天要是他没有失约,或者当时把阮蓁从那个畜生手里救出来的人是他,是不是,阮蓁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无法依赖,甚至信任不存,把最该说给他听的话说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