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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纯真年代(74)

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他想起在那个乡村学校,吴真曾经对他说:“就算不能经常见面,也要频繁联系,一天一个电话,或者两天一个,如果用脑子记不住,可以设备忘录提醒。”

那时候,吴真就是教他这么对池涛的,这果然就是吴真的情人标准,就算不在意,该做的,总要做到。

每天的晚餐,依然是他喜欢的口味,吃完饭,就算两个人都沉默的做着自己的事,吴真也总是陪在他身边。

陪而不伴,但还是无懈可击,很多长久生活在一起的人,大概,便是如此,可他们才在一起,不到一年。

只是,人在身边,他不知道吴真的意识在哪个空间,有时候,从电脑上抬起头,默默的注视吴真,吴真捧着一本书,似乎在看,却很久不见翻一页。

也许,这只是,无言以对的开始。

这是说不出来的感受,但是,两个人之间最私密的欢爱,也跟从前不一样了,沈为不信吴真感觉不到,如果隔两天没做,吴真会在某天晚上补偿一样,不看书,不上网,从洗完澡就拖他上床,一次次挑逗着沈为跟他**,就算吴真的呻吟高潮看似如常,但沈为清楚这和他们刚开始时的情不自禁的抵死缠绵有多大的不同,所谓履行义务,大概就是这样,吴真像不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时钟?到时间,该做一件事,就自动启动。

所有的体贴备至,所有的嘘寒问暖,所有的面面俱到。

沈为猛吸口烟,看着黑暗中微弱的一点红光,现在说吴真有半点错处,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在吹毛求疵。

一根烟吸完,沈为把锡壶里的酒一口气喝净,晚餐的时候,吴真的手机响了,他站起来边跟人寒暄边走到客厅外的平台上。

沈为从落地窗外看见吴真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点了支烟,靠在露台上,这一通电话他讲了很久,最初吴真也是寻常的神色淡淡,但电话将要挂断之前,他笑的格外疏朗。

有多久,吴真没有在他面前这样笑过了,电话讲完,吴真回到客厅,见他看着他,于是坐在他身边笑着解释:“一个同行,很久没联系了。”

原来是同行,大概,知道《酉阳杂俎》不是菜谱吧,他不是个有艺术细胞的人,从吴真认识他起,他就不是。

沈为连着几天晚上都有应酬,吴真总在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温柔的嘱咐:“别喝太多酒,别自己开车。”

这天酒局差不多到凌晨,周航和他坐在后座,沈为要按下车窗,周航按住他的手:“别吹风,你今晚喝了不少,要不然非吐不可。”

沈为重重靠在座椅上,周航沉默了片刻,问他:“这里离蓝苑很近,送你回去休息吧,这几天你也够累的。“

“去臻园”,沈为说道。

周航突然冷笑一声:“沈为,这回你还没玩够吗?差不多行了。”

沈为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周航:“你管的太多了。”

周航面色不改,“要不然下次你就试试,你想做的事有没有那么容易办到。”

“轮不到你来威胁我,要来让他自己来。”

周航同样冷笑一声:“他已经够纵容你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次你玩的过了。”

沈为转过头,手握着拳头:“如果你不是念薇的弟弟,我会打到你见血”,沈为的声音阴厉。

周航没有躲避:“要不是为了念薇,你们家的恩情,我还的差不多了。”

“跟你主子一起有多过多滚多远,你们不配提她。”沈为的眼光瞬间闪现杀机。

周航靠近沈为,双眼凝视着他的眼睛:“我们不配提她?你不要忘记,她是怎么……”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沈为一拳挥出去,被周航握在手里,周航的声音更犀利:“沈为,我忍你够久了,你一辈子走不出来这个阴影,不要拉了他给你殉葬!”

 (一三三)

门铃一声比一声急促,放下书,吴真走出书房,路过客厅的时候看一眼挂钟,时间已经将近一点,沈为回来的不算早。

打开门,沈为几乎是冲进来的,带着一身冬夜的寒气,不等吴真开口说出半个字,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楚他的神sè,便被他一把抱住,wěn迫不及待,猝不及防地沈为把他推到在沙发上。

沈为的嘴唇冰凉,呼xī急速交错间酒气浓重的扑面而来,他应该喝的不少,嘴唇间隙分开,“沈为……”吴真唤一声他的名字,但转瞬又被他牢牢wěn住。

异乎寻常的沉默,同样异乎寻常的急切,酒能催发最真实的情绪,有那么一瞬,吴真想着是不是因为最近他疏忽沈为了,但沈为拉着他的衣襟把他的衬衣撕扯开,架势强势的不容反抗,双手却冰凉的颤栗着。

sè厉内荏,顷刻间,吴真想到这个词,也只是顷刻,他就明白,沈为,一定发生了什么。

喘息钝重,肢体密不可分地交缠,很快吴真全身赤倮,就着茶几上的半杯水,cǎocǎo的润滑,甚至谈不上扩张,沈为急不可待地闯入他的身体。

纵然欢爱频繁,但这样没有足够准备的被进入还是让他身后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吴真屏住呼xī,痛苦的呻吟被压在喉间,沈为在他身体里疯狂地抽擦冲撞,交合处滚烫灼热,但沈为的嘴唇和架住他tuǐ弯的手却始终凉的彻骨,就像是一头困兽,气势再凶猛也不过是无谓挣扎,不堪一击的脆弱。没有多久,在他身下,吴真双tuǐ战栗,但他双臂用尽气力紧紧抱住沈为的背,一丝也不愿放开……

沈为有洁癖,今晚到底是不同寻常,一次彻底的发泄过后,两个人回到床上,沈为侧躺在那一动不动,眼神茫然看着窗外的方向,没有焦点。吴真从背后抱住他,让他的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沈为现在不想开口,他可以,等到,他想说的时候。

欢爱过去很久,在他怀中沈为的身体再次冰凉,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沈为的那次梦魇,明明今晚电话里沈为的情绪并没有任何问题,是谁触动了什么?吴真突然觉得恼怒,如果被他知道是谁,他会竭尽所能地不让他舒坦。

想到这里,他暗叹一口气,又自嘲地笑笑,可能强势的男人都是如此,自己在乎的人绝不允许别人伤害他分毫。

他一直自认为理智,原来他也会不问原委的护短。如果他都是这样,更何况是沈为。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个多月以来,那些专业杂志上贬损他的评论铺天盖地,他才不敢沈为知道。以沈为的个性,他不敢想,将会生出怎样的一场风波。

许久的静默后,沈为终于转过身来更紧地抱着他。又是那样哀凉的眼神,吴真不敢多看,沈为沉默的死寂一般,于是吴真只能亲吻他,嘴唇轻缓地落在他的额头和眼帘上。

大概,这就是他此时,唯一,能给的安抚。

隆冬夜半,北风刮得更猛,紧拥着彼此静静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而房间里灯光暖黄,他们就是两个相互取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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