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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纯真年代(118)

“这玉,是什么来历,您知道是吗?”沈为忽然开口问道。

杜老师傅把玉放下,“这块玉,我年轻当学徒的时候见过一次,五十多年前了,那时候,翡翠玉器,并不值钱,曾经有人找过我师傅,让给这玉估个价,来历我还是听他说的,未必做得准。”

沈为看着老人的眼睛,杜师傅忽然开口问他,“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沈为只知道公历的出生时间,说给老人,老人从桌上拿过一张纸,写写算算半天,才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沈为。

沈为目光扫过纸上潦草的字迹,“造印多忌,比劫重重,用弱忌盛,伤印年干。”

杜师傅拍下他的肩膀,“问你八字,没别的意思,这玉是个有来历的东西,寻常人戴不得,降不住它,添不了福,倒容易招来祸患,你戴它,倒是没事,只是,别转给别人。”

沈为心为一凛,“我不明白,您说详细。”

杜老师傅看着沈为,“你不当我老头子胡说八道?”

沈为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杜老师傅看着他,“都是传说,你也知道,传的越神奇,就越值钱,我一说你一听,别太当真。”

把玉坠放在一个玻璃架上,灯光照下来,翡翠盈碧透彻,杜师傅缓缓说道:“这玉到底是哪年的,也没人说得清了,但看这雕工样式,总有千八百年的历史,当然,后世仿那时候款式刻的也有可能,这就无从可考了,但玉,肯定是古玉,这上面的沁纹,那是几百年来人戴过,气息体温的印迹,行家都能辩出来,你买这玉花了多少钱,你自已也知道。”

沈为点下头,老人又继续说道:“传说,这块玉,原本不是这样的,它本来,是一块大玉,是某朝一个大将军的,原本雕刻的式样,是一个狼头,后来,打仗的时候,是让敌人的刀砍了,还是箭射了,把这块玉,碎成了两半,这玉是那将军的爱物,虽然断了,也舍不得丢弃,费了很多精神才从战场上又找了回来,让工匠雕成这个狐狸,至于为什么雕成狐狸,有说这将军有勇无谋,所以,想多学些战术权谋,也有人说,这将军这场仗打羸了,讨个福,利的彩头。”

杜老师傅说到这里,叹口气,“可在古代,玉断,那就是不吉利的事,像是应了这句话,这块玉坠后来流落到民间,接连几位主人,都是不老而终,有做官受了株连的,有突发急症的,还有遭了横祸的,反正,接连,易的几主,都没能得善终,后来的一个主人,知道这玉的来历,扔又不能扔了,就请了得道的真人给破解破解,那真人掐指一算,这玉,是太强运了些,若是主人能降得住它,就可旺主人一生荣华富贵,要是主人命理寻常,这玉可就不能为他所用,轻则损失财物,重则家破人亡,所以,这玉到底是个大吉之物,还是招祸的孽障,没人说得清。”

(二一三)

把车开到这个城市最有名的一座庙宇旁边,四周街道都是各种算馆,沈为推开一家的门。

报上八字,留着长髯的中年男人伏案演算很久,才抬头看沈为,“这是先生的生辰?”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他这两年总是不顺,所以,我想帮他算算。”沈为冷冷的回答。

那男人叹了口气,“难怪你说你这朋友流年不利,这人的命,可是够硬的。”

“这是什么意思?”

那男人把算好的纸推到他面前,一条一条指给他看,“造印,是指母亲,若是没有母亲,就是骨肉至亲,造印多忌,是说你这位朋友生而克母,母亲因他而多灾多病,犯了大忌讳。”

沈为脸色惨白,“还有呢?”

“比劫,是兄弟姐妹,比劫重重,是说兄弟姐妹也因他而命运多舛,若是自已命理强的还好,要是两人八字相克,就难说了。”

沈为的手在桌下握成拳,“继续。”

那男人又继续说道:“用弱忌盛,是说用神弱,忌神强,这个主婚姻,这人,婚姻不顺,子女也被连累。”

“你看,这人,克母,克兄弟姐妹,克妻子儿女,命定是个,不详之人,但凡骨肉,或者至亲,都被他诛连,这是天煞孤星的命盘,轻则多病破财,重则命陨魂销。”

他摇摇头,“这样的命盘,跟他亲近的人,厄运连连,我斗胆劝先生,还是别跟这人走的太近的好,或者,做几场法事破解一下,至少,求个心安,我们这里,也可以企符作法,先生别当我是为骗你钱,要是不信,先生到别家再算算,都是这样的结果。”

“走的近,会怎么样?”沈为的声音沙哑。

“轻则多灾破财,重则性命难保,越是亲近,受的伤害越大,不然,先生的八字也报上来,我帮先生算算有没有破解的路数?”

沈为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钱扔在桌子上,头也没回的推门离开。

从这扇门出去,他还能去哪里?

沿着路一直走,从天明,走到日暮,到黑夜,直到最后,筋疲力尽的走到一片漆黑的树林,高大茂密的林木把月亮遮住,不见一丝光亮,跌倒跪在地上,双手撑住地,他就一直那么跪着,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石像......

门铃响时,吴真马上起身去打开门,门外,沈为的身影投在玄关的灯影下。

“怎么才回来?我一直打你电话也没接。”吴真问他。

“手机,忘在车上,谈事情谈的忘记时间了,对不起,担心了吧?”沈为看着吴真的眼睛。

吴真舒一口气,“没事就好。”

目光探究地看向沈为,片刻后吴真微笑着问,“累了吧,什么事要谈这么久?”

沈为点下头,“不顺利,别谈这个了。”

吴真看着他憔悴的脸色,“那你吃晚饭了吗?”

沈为摇摇头,吴真转过身,“晚上做的你爱吃的鱼片粥和锅贴,你先洗洗手,我去把粥热一下给你端过来。”

拉住吴真的胳膊,“吴真。”

“嗯?”吴真也看着他。

沈为忽然笑了一下,“不想喝粥,我想吃面条。”

吴真也笑了,“好,我去煮,要吃拌面还是汤面?”

“我想吃你煮的那种红色的汤面,上面,有个煎蛋那种。”

吴真宠溺的笑下,“那你休息一会,很快就煮好了。”

“我陪你”,沈为拉着吴真的手一起到了厨房。

吴真熟练的切菜,烹饪,沈为从背后拥住他,“你给我做的第一顿饭,就是这个,你记得吗?”

吴真转过脸,温柔的吻住他,“记得,有些事,不用特意去记,也总在脑子里。”

“我也是,永远都不会忘记。”沈为低下头,把脸埋在吴真的颈窝里,“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我却让你受了好多委屈。”

吴真笑出声来,他吻一下沈为的额角,“自省是个好习惯,但瞎想就不对了,我有什么可委屈的。”

沈为没有抬头,过了很久,他才说道:“好了吗?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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