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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收场(69)

陈跃最后冷笑一声,走出包房的时候没再多看宁冉一眼,门被他从外重重的摔上,宁冉只觉得胃里的东西像是都涌到了喉头,他立刻弹起来几步冲到洗手间的马桶前,弯下腰吐得稀里哗啦,晚上强逼着自己吃下的不到几分钟被吐了个干净。

胃里再次空虚,胸腹之间还是一抽一抽地疼,他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凉水浇在脸上,逐渐的清醒,他刚才,在庆幸陈跃听到那句话没有立刻跟他说分手,明明陈跃才是出轨的那个,他自己究竟,贱到了什么程度?

如果世界上真有洗脑这回事,昨天晚上那一幕干脆给他洗掉吧,所有的事只要他不知道,他们或许还像以前一样。

回不去了,事到如今,真的,回不去了。

或者只是别让他亲眼看到,亲眼见到那样的场面,但凡有点尊严的人,分手大概是唯一的选择。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抬起头时,他对着镜子勉强挤出个笑,他看了一张极度扭曲的脸。是了,他为什么要分手,人都不在身边了,他的账要跟谁算。就算损人五百,自伤一千他也跟陈跃耗上了。

想着这个,这一晚,宁冉还是回了瑞城,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能平静对待陈跃了。

(一零四)

陈跃连着几天没回瑞城新居,他知道,宁冉在那。他们分开的第二天晚上,他回去过一趟,人都走了楼下了,看到楼上的灯光,他干脆去了同小区的旧宅。

事情都到了第六天,他还是记得当时的心情。在他满腔热情全部蓄积时给他当头浇下的一桶冰水,彻底的心灰意冷,这就是他现在对宁冉所有的感受,要不是这次的事,他到底还要自己骗自己多久。

宁冉是真的把他当个床伴,可能程度比宁冉自己从前的床伴要深,这和他一直死皮赖脸地缠着也不是没关系,其他的,他期望中的,就半点也没有了。

陈跃还记得当晚的谈话,在表白的话说出口之前,他有必要问清楚那天的欺骗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以前,提到关于严戈的事,宁冉在他面前还有些遮掩,这次,可能是他出轨的真相让宁冉觉得终于没有隐藏的必要了,他一句一句的问,而宁冉始终笑着默认。

对,他笑着。

他同样笑着跟他说,“我自己做不到的事,也不会拿来要求别人,昨天那事,我质问过你吗?”

宁冉问得理所当然而且自然而然,陈跃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SB,明明捉奸当晚宁冉的态度已经够明显了,他还是对他抱了期望,认为自己犯过的错,就算宁冉把他生吞活剐他也要让他痛快。当晚人家说3P,后来又丝毫不掩饰地告诉他,这是因为他自己做不到的事,也不会对别人有要求,他们是个床伴,各玩各的,谁都别对谁有太多要求。

床伴,他跟他还做得回去吗?陈跃不知道宁冉的心到底有多硬,他以为这么久的朝夕相伴,他总会让他有点触动,到最后还是人家默认他们各玩各的。

在他打算,向他表白的,当晚。

操TM,陈跃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他不知道跟宁冉还要怎么走下去,从年后他一直陪着宁冉希望最后能把那个人从他心里头剔除,尽管总有些事让他不那么好受,陈跃自认,这几个月他真的做到了他能做的。

对宁冉好,他半点没后悔,他为宁冉做什么都是他自己愿意,现在,知道宁冉那根筋始终没跟他跑到一条道上,他也没什么可抱怨,他避着见到宁冉,实在是不想自己的情绪再被他掌在手上颠来倒去了。

而且,这些天他烦心的事不只这一桩,感情毕竟不是生活的全部,饭局的第二天,他得知了盛夏被请去协助调查的事,这个动作,本城甚至本省多少个在位的睡不好觉,几乎每个都跟他大哥有关联,最近风声非常紧张。陈飞回来了,临江的那块地他们砸进去不少,应该到手的钱到今天为止还迟迟不能到账,陈迁不是没有施压,他们是第一次在本省踢到铁板。那边现在是确定已经在拿陈迁开刀了,而且动作还不小,目前最坏的揣测,临江的地本身就是个诱饵,一来断裂他们的资金链,二来抓陈迁的把柄,一举两得。

最后的目的还是直指陈迁上面那位,事情到了这步,他们只能进不能退,上面那位补缺要的款额不能有半点含糊,所有的事都扎到一块,不需要失恋陈跃这几天也没睡几个好觉,第三天的时候,偏偏赵延又给他添了一桩事。

赵延给他电话的时候是晚上八点,陈跃刚从公司出来,电话刚接通,听见赵延苦兮兮的声音,“陈跃,这回你得帮我个忙。”

一整天的繁忙和几日来持续不散的郁燥,听他说完是什么事,陈跃险些骂娘。

操的,这小子还能再窝囊点吗,陈跃不知道这年头是不是连捉奸都扎堆,前一阵从看到赵延带着肖然回家他预感就不怎么好,没想到这么快,还真被赵延那夜叉老婆堵家了,真是个彪悍娘们,陈跃从来没见过这么狠的女人,硬是让人活生生打断了肖然的腿。这还不算,赵延是个整天无事提笼架鸟的真纨绔,发生这事,他老婆索性把他看严了,连自己手下的人如今都支使不动,可见这女人多狠。

转瞬陈跃自嘲地笑了下,这娘们手段狠毒是真的,她着紧自己男人也真的。

赵延的意思是让他帮着给肖然找个好点的地治腿,陈跃没推,一个跳舞的人坏了腿,他不知道肖然还能做点什么,可能这辈子就上不了舞台了。

应下后,事情是交给手底下人办的,前天他跟肖然见过一面,这事要说负责,他也的确有点责任,他不是不知道赵延老婆厉害,要是知道有今天,那时候就算不让肖然再跟着自己了,他也不会让他跟赵延凑一块。

再次回到瑞城新宅是第六天晚上,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回去的时候走着走着就到楼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看到窗口的灯,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打开门,走进入户花园,客厅和餐厅的灯都亮着,但没人。

厨房里灯也亮着,陈跃清楚地听见里面有些响动,他走进去,宁冉站在流理台前,背对着他,依然是平常在家时穿的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熟悉的,高挑的身影。

他身前锅里像是烧着什么,正腾腾冒着白气,宁冉手里握着双筷子在锅里来回搅动。

听见声响,宁冉转过头,两个人的目光在无声中对撞,胶着在一起。

宁冉看见陈跃的时候也怔了一瞬,这几天他天天晚上没离瑞城,他知道陈跃不想见他,他蓄积了满腹火气的时候,突然间发泄对象消失了,这个混蛋,宁冉知道他现在的情绪对着别人根本发泄不了,他想过要收拾陈跃,每晚孤灯只影,他在脑子里想过千万种把陈跃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他可以等,他有的是精神,还是那句话,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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