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很深入,舌吻什么的,现在还不合适,两人的第一个吻,是一个很慢很慢,很轻柔的吻。
顾莞轻轻碰触到他的唇,温暖,柔软,轻轻摩挲,这是独属于彼此的时光和触觉。
谢辞唇轻颤了片刻,他也学着她那样,慢慢仰起一点下巴,去轻轻的碰触她。
初冬阳光的午后,谢辞快要十九岁生辰的前夕,两人终于有了,第一个真真正正的亲吻。
……
和煦的暖阳洒在山峦坡地后,半下午的时光,久违的清新又静谧。
谢辞一开始是心脏狂跳肾上腺素狂飙的,但渐渐他平复下来,感受这一刻柔和至臻的感觉。
终于,这个吻结束了,他眼尾晕红,在干草地上打了一个滚,之后凑回去翘脚枕着手臂的顾莞身边,挨着她趴着,侧头瞅着她。
——这辈子,于感情,他没有别的心愿,只盼两人如梁上燕,年年岁岁长相见。
趴着看着顾莞许久,他又学着她一样,枕着手臂仰躺在山坡上。
这个角度,原来能望见中都城一角。
盯着那灰黑色角楼的巍峨城墙一眼,这些天,谢辞其实也有一些感触的。
有些话,他不会和任何人说,唯独除了顾莞,自然就说出来了。
良久,他盯着那一抹熟悉又陌生的城墙,忽说:“我恨他,他执掌天下生杀,却因为猜忌心陷除忠良!”
谢辞终于很清晰的并承认了,他是痛恨老皇帝的。
恨到,若他被冯坤怼死了,他大概会很痛快,说不得还会痛饮三杯。
“嗯,我也是。”
顾莞听谢辞小声说着冯坤怼死那些话,她心想,还有北戎呢,“荀逍那边一直没音讯,估计不大顺利。”
谢辞思索一下,点头:“这方面也要注意的。”
“如果皇帝死了,也不知谁上位?”顾莞揪下一根狗尾巴草,黄黄的毛绒绒,干透了特别香。
两人就这么大喇喇地讨论起假如老皇帝死了后,谢辞认真想了一下,“三皇子不行,不知世事艰辛。”
他居然两头都自觉处得很好,万寿节皇帝在上面,他笑得很开心敬完皇帝就直接下来给外公舅舅敬酒了,不知是没心眼,还是不在意,反正不是个合适的。
“至于四皇子,还是再往下的小皇子?”谢辞皱着眉头思索,顾莞心想,冯坤倒真是一直在这两者中徘徊不定呢。
只不过,谢辞很快就没想了,想这些太遥远了,谁知道老皇帝还能活多久呢。
顾莞抽出一条长长的狗尾巴草,白皙手指翻飞,灵巧编了一个小蚱蜢,送给谢辞。
谢辞不禁笑了,他托在掌心看了许久,取出一个荷包,把草蚱蜢小心放进里面。
放完之后,他坐起,回头望一眼那矗立的城墙角,他对顾莞说:“我在想,我有一天到了冯坤的这位置,我就能直接给爹和哥哥们昭雪了!”
不是大赦,而是迫使皇帝真正的下旨昭雪大白天下。
这段时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巨权倾辄交锋的是震撼惊心的。
谢辞身在局中,观感最为清晰直观。
而他始终没有放下搁在他房内的那个长匣子里面的那两道圣旨。
被他一脚踹到墙角根去了,也无人敢去收拾捡起它。
谢辞在这个静谧的午后,他终于就找到了一件他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情。
并以顷刻燎原之势熊熊燃烧起来!
想到这个要么私权利欲、要么盲目忠君的朝廷,一张张让他冷眼的面目与人。
谢辞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平复下来,双目幽深,隐隐有一种凌然。
顾莞想了想,拍拍他的肩膀,“是这样的!”
她柔和的微笑让他的心回暖,谢辞忽想起一件事,看看天色也快黄昏了,正好入城回府。
他一笑,兴冲冲拉她起身,“我们回去吧,”他捏了下那个小蚱蜢,笑道:“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给谢辞鼓个掌吧,崽他太不容易了哈哈哈哈
今天是超级肥肥的一章呢,写着写着居然九千了哈哈,给你们一个超大么么啾!明天见啦~ (/≧▽≦)/
爱你们!!
第75章 感情渐升温;唐王
两人略略整饰一番, 快马回城。
风掠起浮雪,在黄昏的夕阳下纷飞起舞,回到城里已经暮色四合了, 瓦肆酒馆各色商铺陆续挑起大小的灯笼挂在檐下的招牌前,褐晕橘亮像星河一样点亮了大大小小的长街小巷。
两人并肩策马, 一路穿梭而过,繁华和灯火如过江之鲫, 他们身畔有对方同行。
迎着一阵阵沁凉的夜风,两人路上还在路边摊吃了炸酱面, 回到国公府已经彻底入夜了, 谢辞笑着,他拉着顾莞的手, 推开他大书房的门跑进去, 把早已准备的一身官服和软甲, 两者叠得整整齐齐的,上面还放着一本暗红绫本。
这是一本告身。
所谓告身,即官员委任状, 升迁贬谪初入官场用的都是它。
谢辞笑着, 把东西递给她。
彼时月上树梢头, 一汪皎洁的月光如水铺陈在大开的窗槛上, 大书房里谢辞只在书案点了一盏灯, 一圈昏黄的灯光,还有一大片银白色的月光。
顾莞有些奇讶, 接过来打开一看,却只见红绫本内糊的雪白绢帛之上, 写有数行端正小楷。
“告:临阳丞倪浩之, 任内数年, 品评皆优,今上迁骠骑大将军府府丞,兼领京兆府治中之职,敕到奉行。隆庆四十二年十月初九。 ”
文书右下角,端端正正盖了一方鲜红的吏部大印。
告身的左页,则详细记载了身高年貌,“二旬有七,隆庆十五年生人,身长五尺四寸,偏瘦,肤白发乌,眉黛,眼型如扁杏,端庄秀隽,中庸温文。”
嗯,这外貌就和顾莞挺相类的。
她很聪明,一看就有点明白谢辞想干什么了。
月光如水照在她和她手里的红绫告身身上,谢辞就站在她身边,她看着,他就小声说:“那天我得冯坤传信,我不喜欢汝妻顾氏。”
说的,正是当日去宫里接顾莞的那次。
虽这是如今最正常不过的称谓,但谢辞看了,心里却不舒服。
谢门顾氏。
汝妻顾氏。
但顾莞不是顾氏,也不是哪门谁妻顾氏,顾莞就是顾莞。
一路牵手从铁槛寺飞奔至如今,她飒爽谋动恣意洒脱,不管风霜雨雪和雷电,在尘世中卓立,她不是谁的附庸,她是她,她是顾莞,有名有姓,独独立立的一个人。
她从前一直公开处理很多事宜,如今却是不行了,局限于老皇帝那边,但谢辞并不愿意这样,顾莞适应良好,但他不愿意委屈顾莞蹲在家里或天天冒充他的近卫。
她是那样的卓尔不群,她该是像开国长平公主率军一般的人物。
这个是自己人,谢辞废了很多心思才筛选到的。趁着这个大变动他把倪浩之提上来,骠骑大将军府就是他们国公府,开府的意思是名正言顺拥有属官,有品级的正式官职来着,谢辞调整了内部,又在外面进行了一系列的调配,把顾莞委以从四品的大将军府丞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