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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驸马越墙来(6)

未伏语落,恰巧走到以前我们经常前来的雅阁,这里的“我们”,当然还有,萧逸!

脚步微微停滞,我略扫了一眼,微笑,举步离开。

拂开珠帘,进了雅阁,穿着风骚的徐亦立马迎了上来,“亚亚,我是来给你送礼的。”

抱起桌上的箱子,徐亦眉色飞舞,“这两年,我无论走南走北,从未忘记过替你寻礼物。”

讶异的挑眉,我看着面前的箱子,半信半疑。

从表面看,外漆金箔,镶嵌绿珠,模样倒是华贵,不过,谁知道金玉内的是不是败絮?

端坐在对侧,抱过沉甸甸的箱子,翻盖打开,我好一阵无语。幸亏对此,我也并无多大期待!

“小姐,箱里头装的啥?”绣衣估摸着是被其外金玉唬住了,探头探脑的。

扯起唇角笑,瞄了眼绣衣,我再看兀自品茶的徐亦,“百来册话本子。”

…… ……

听风酒楼之前叫观绿酒楼,因为透过后窗,正好可见波澜绿水一片。

后来,新换的掌柜觉得拗口,便改为“观雅”二字。

再后来,现任当家的眉一挑,觉得之前的名字通通拗口,大笔一挥,“听雅酒楼”由此而来。

固然,我私以为这个名号也甚甚有些别扭……

“亚亚,京城变了很多,你也不活泼了,就连现在的萧逸……都深沉了。”春风拂面,茶叶飘悬,连带徐亦这番感伤的话也不知不觉减了几分压抑。

俏娟未伏方被徐亦支去买桂花糕,眼下雅阁也就他我二人。

徐亦会这么有感悟说出如此嗟叹的话,着实让我讶异,“连客栈的名字都换了几轮,更何况人呢?”浅浅一笑,我吹了吹茶面上的绿叶子。

“亚亚,或许,是我的错。”面目凝重的放下茶杯,徐亦抬眸,“我应早点回来,向你退亲。”

我足足愣了半晌,才抬头无语看他。

“倘若在赐婚前回来,兴许不是现在这个状况。” 垂下眼睑,徐亦的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茶水很烫,水汽雾腾腾的往上飘,连带对面徐亦的轮廓也渐渐迷糊……

捧着连外壁都被晕的灼烫的茶杯,我缓缓地抬头,“都一样的,更何况,萧逸他在宴上说的那番话……就足以证明,这三年,他心里有多不屑于我。”

三月初一,科举殿试;三月初六,圣上大摆琼林宴接见科举前三甲。经过重重考验,萧逸拔得头魁,被圣上钦点为此届状元,并将万千宠爱的安平公主赐婚于他。

这届科举殿试的精彩绝伦,乘着初春的暖风,不过一日,举国尽晓,热度延续月余,至今不减。

大家小巷津津乐道的也无非就那几样,各具风流的殿前三甲;前左相之子萧逸双福临门,状元与驸马简简单单戳手可得,如捡大运;还有,不识金玉有眼无珠的安绯亚,当年竟甩了如今顺风顺水的状元驸马爷。

如今,我仍旧能够回想起当时看到萧逸的那瞬间,心里复杂喜悦的感觉。

第五章 此去经年【修】

那天,三月初三,状元游街。我缩在漫天漫地的黑色人头里,看着远处的队伍慢慢靠近。

唢呐锣鼓喧嚣、男女老少拥挤的街道上。萧逸骑马在前,披巾挂彩,红白相称,神色却违和于这种热闹的气氛,矜持淡然的完全不像一个中举后的状元。

偶尔,他会转头朝人群微笑,以示感谢。

周遭杂音起伏,孩童稚嫩的语音细碎得尖利,迥异的汗水味儿混在一起令人作呕。慢慢接近、逐渐交错、最后远离直至身影消失不见……

彼时,我才真正开始觉得,萧逸,好像离我越来越远,再也缩不近距离的那种远!

手背一片冰凉,和贴着茶杯手掌的滚热形成鲜明对比,冰火两重对峙得叫人喘不了气。

原来,不知不觉竟哭了么?

抬起袖子慌忙抹了两下,我冲对面的徐亦笑,“都怨你,你一回来便叫我哭的如此凄惨!”

“亚亚……”轻轻叫了一声,徐亦沉默,转而又看向窗外。

趁徐亦给我面子,也未对我蛮不讲理的言辞不满,我连忙拾了帕子将脸皮好好整理一番。

未伏和绣衣买了桂花糕回来,人手拎了两大包,散着浅浅的香味。

众是美味佳肴无数,我的食欲还是被徐亦唤起的那番前尘往事搅和的一丝全无,随便吃了两样,绣衣抱着泛沉的箱子随我打道回府。

徐亦许是怕再触碰我的伤心事,后来一直很安静,只是扬着笑脸一个劲儿的往我碟子里夹菜……

我们刚要下楼,身后开门声微响,正是未伏口中徐亦想包下却被他人占领的雅阁。

只是简单的回望,便叫我悔不当初,哪怕此时想不动声色的离去,也已来不及。

甫一转头就发现了我的探花郎于侦韦,正浅浅冲我微笑,而他身侧的……萧逸,也只是短短扫我一眼,再扫我身边的徐亦一眼,又神色淡然的侧首与另一男子说话。

我想,就这样了吧,似乎也没有打招呼的必要,朝于探花回以一笑,我尽量忽视冲入眼角的那抹淡蓝影子,转身,预备走人。

然,一侧的徐亦却纹丝不动。

讶异的抬眸,方来不及说话,徐亦俯首正色瞧我一眼,迅雷不及的拽住我左手,将我早已背过去的身子转回来,一言未发的往萧逸那方走过去。

距离太短,我心中的骇然还未由内往外挂在面皮上,萧逸清晰的轮廓就闪现在眸前。

“萧逸,咱小时候怎么也是一块儿搓泥巴长大的,几年未见,怎的这样生疏?”停步,松开我的手,徐亦笑了笑,明明生疏却强作熟络的调侃。

萧逸面色平静乃至淡漠,尚未回话,身侧着藏绿色袍子的男子却抢了个先,“这位就是安将军家的大小姐么?果真闻名不如一见,不过……若杜某没认错,公子乃徐相次子吧?”语毕,浓眉微挑,甚是打趣的来回扫了我和徐亦几眼,似笑非笑。

徐亦退了我的亲,当下又甚与我亲密,且私会于此,再加上我微红的眼眶,也不外乎他人东想西扯了。

沉默的尴尬中,倒是于侦韦上前一步,转移开话题,“安小姐此番是要回府么?既然路途相邻,不妨一道同行。”

我愣了愣,若真的同行,这乱七八糟的话题只怕会愈加离谱了!

讶异的看了于探花一眼,他的面相很平,不若萧逸般深邃,眼珠温润如水,平静暖心,此番微笑对我的气息像极了当年的……萧逸!

“我送亚亚回去就行,不劳烦各位。”徐亦迅速的接过话,更是让我无地自容,果真他送的礼物不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连脑袋瓜也是。

“徐公子,你的难处我已知晓,男女婚嫁一向随缘,至少如今我们还能做朋友不是?既然与于公子诸位路途相邻,便不劳烦徐公子了。”故作矜持的退了两步,我慎重的微笑,旨在希翼他能明白我此番深意。

左右,我和萧逸的破事儿众人皆晓,也不外乎再给我挂上一顶“不要脸”的帽子,徐亦就不同,再胡搅蛮缠理不清,我爹只怕真要提着刀子去相府寻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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