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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驸马越墙来(26)

不再犹豫的迈开步子,我急速往西墙那边走去。

树上的桃已不仅仅是红尖一点,而是整个身子都泛着粉红,雨水不断地从上头往下滴。

纠结的再站了片刻,直到我猛地发现,天又暗了一层。

深吸了口气,我拖着刚刚就湿了不少的裙摆走近绿篱处。

绿篱上沾了很多雨水,只轻轻一碰,水珠就纷纷往下坠。

顾不上其它,用手扒开中间的绿丛,我忍住雨水浸透衣裳的凉意,钻了过去。

发梢也被雨水弄得结成一团团的,一穿过墙,我便随手打理了两下。

然后,我自然的抬头,便整个怔住。

萧逸就站在桃树前的小径上,背对着我,身上仍穿着官服,暗红暗红的,一动不动的样子,寂静的叫人心悸。

突然,我就不知所措了!

这时候,我该如何?走过去?亦或是退回去?

脚底的湿寒意阵阵涌上来,越发的让我觉得僵冷。

一动不动的就这样看着萧逸,我还没想好怎么办,前方的萧逸,便侧过头来。

他的脸色像桃子般,泛着粉红,眸色很清澈很清澈,像被这场雨水洗过了般。

然后,他转过身,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我看着草地上的雨水慢慢浸过他的鞋,看着他官服的下摆被雨水染得更暗,看着他越发的朝我走近……

就这样,我突兀的闻到一股酒气,很浓,有着杏花的味道。

吃惊的昂头看着他,我有些莫名奇妙,萧逸,很少喝酒的!

离我还距两步,他停住脚步,定定的看着我,一直一直。

我的心情,由最开始的慌乱逐渐地平静下来,恍惚中,透过那双眸子,我像是回到了以前,仿佛下一刻,萧逸就会对我笑,然后轻声唤我“亚亚”。

“亚亚。”

心猛地一缩,我回神的看着面前的萧逸,他的声音的确很温和,可脸上却没有笑意,眸色清澈的叫人有些心凉。

“成王,死了。”

身体忽然就完全提不起任何力量。

成王,死了?

还有,这四个字从萧逸的口里说出来,让我顿时满心毛骨悚然。

“呵,他……居然就这么死了?”萧逸似在笑,可那种笑不比哭好看,“亚亚,他居然就这么死了?”眸光依然紧盯着我,萧逸再一次的重复。

我仍处在整片骇然中,思绪糊糊的,只觉得萧逸的声音太过悲哀,让我的心也糊成了一团。

“这些年,我那么拼命的去温习那些我最不愿看的烂书,那么拼命的去搜罗成王的种种罪证,眼见就要成功了,他马上就要被绳之以法了,可他却就这么病死了,安安逸逸的病死了,亚亚,你说可笑不可笑?”倏地再次转回视线,看着我,萧逸的脸色由方才的粉红立马变得苍白,眸色狠厉的让我心惧。

果然,萧逸一直都想着要报仇吗?为了这个,参加科举考上状元?为了这个,隐秘的不断搜罗证据?

忽然,觉得很心痛。

以前那么温文尔雅的萧逸,以前那么简单的萧逸!

这三年,其实最不好过的是他才对。

我老是怨念的活在自己的纠结里,却忽略了他要承受的一切。以为要共度一生的人为了自保而放弃他,父亲为保家族而含冤自尽,母亲也随之殉情。最孤单的是他、最委屈的是他、最压抑最愤懑的都是他……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么自私无情过,我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自责,哭了出来。

“其实,最可笑的是我才对,居然做了那么久的无用功!”声音莫名的颓败无力,萧逸别开盯着我的视线,饱含讽刺的笑。

泪眼朦胧中,萧逸的双手似乎紧握成拳,眼睛固执而又坚定地看着某处。

“或许,或许……恶有恶报!”支支吾吾的开口,我的音量越来越小,这种理由,就连我自己都骗不了,更何况萧逸?

气氛沉默了下来。

天越来越暗了,闻着不断被风吹过来的酒味,我觉得头越来越沉。

“亚亚,你相信吗?”萧逸的声音突然划破沉默,伴着酒味一起飘近,“若我说,琼林宴当日,我是想要请圣上赐婚,赐我们俩的婚,你信么?”

…… ……

今天,所有的惊讶和不可置信都抵不过此刻。

来不及反应的傻傻看着萧逸,我动了动唇,却无法说不出一个字。

万片虚无中,只能看得清,萧逸的眸子漆黑黑的,像暗夜一般,紧紧地笼罩着我。

第二十章 当断则断

“亚亚,你信么?”萧逸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却较上次轻了许多,让我有种淡淡的难以言明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如今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朝我再走近两步,萧逸就站在我身前,咫尺之距,“其实,我不应该原谅你的,事实上,我也并没有想过要原谅你,尽然,你很无辜!”

如今,我才觉得,萧逸说话总能让人的心悬在半空中,且时上时下,叫人不得安宁。

我曾经是有奢望萧逸有朝一日能够原谅我,虽,那只是妄想!

可他方才明明有说想要……娶我,现在又说不能原谅,的确让我在冰火中轮着走了一遍。

“你说,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疑惑的盯着我片刻,萧逸又突然地轻笑起来,眼角微微的向上翘,“所以,我一定是疯了!”

不忍再看萧逸的脸色,我别过头,埋首盯着被夜染得墨黑的水洼。

“萧逸。”犹豫了良久,我终于鼓足勇气小声开口,“……对不起!”

很长时间,萧逸都没有理我。

我以为,他是真的不会再回我了,可是,就在我不断地安慰自己的时候,萧逸却猛地抓住我的手,厉声道:“不准说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萧逸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凶狠,吓得我心突地一跳,不由自主的缩着脖子抬头望他。

右手的痛一阵一阵加剧,可见,萧逸的怒火也是越来越盛。

硬生生的咬牙忍住,我震惊的看着萧逸的眼神僵冷到让我陌生。

半晌,萧逸没有预兆的突然松开手,兀自的转过身,背对着我,语气不含任何感情,“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如此而已!”语罢,便不再回头的举步离开……

眼睁睁看着萧逸的身影淹没在满片暗夜里,我动了动被萧逸捏的泛痛的右手,又站了片刻,才木然地走到绿篱,怔怔的穿回将军府。

……

次日,宫中传来消息,圣上已对外宣称成王因病去世,丧礼隆重,并加封恭亲王。

朝政上的动荡我并感觉不到,只能从父亲偶尔的脸色分辨些许,这些日看来,成王一党大约早已一盘散沙,因为安将军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好,就连对安雨粒的态度也温柔了不少,昨日还很慎重的说她年龄已到,该是时候许户好人家了。

当时安雨粒的脸立马就成了两个橙子,红彤彤的。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忒淑女道,“姐姐尚在闺阁,做妹妹的哪能越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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