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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心记(72)

韦昕凝望着她,眸里的光彩灿烂得如同满天星辰,“我知道。我亦是。”

埋首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清淡的竹香,听着他胸口沉稳的心跳,杨怀瑜慢慢阖上了眼睛。

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感觉很好,韦昕舍不得放下她,直到双臂有些酸麻,才俯□子轻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将她放到床上,自己躺在她的身旁。

她的直觉很准,确实有些事情发生了。

下午,他接到了萧如是的信。他们行至延庆州时,被人偷袭,来人发须尽白,形容憔悴,武功却甚高,苏和的四个随从合力才勉强与那人战成平手。信里附了张肖像,让他查明此人。

看那张画像,隐约与南宫逸相似,可南宫逸不该如此苍老,韦昕想不出,那人是谁,为何要偷袭苏和?

作者有话要说:真不好意思,感冒了,昨天晚上想发,可是一直进不了后台~~~~~

☆、无端祸

睡意朦胧里,杨怀瑜听到轻微的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本能地要起身,耳边传来低柔的声音,“还早,再睡会。”一双大手将她滑落的薄被往上提了提。

屋内漆黑一片,瞧不出什么时辰。

杨怀瑜坚持起身,摸到火折子,点了灯。

韦昕已穿好了中衣,正在穿靴子。

杨怀瑜取过官服,服侍他穿衣。

灯光下,大红官服映得他面如冠玉,器宇轩昂。杨怀瑜看得有点呆。

韦昕低声道:“还没有看够吗?”杨怀瑜白了他一眼,低了头,不觉粉面已染了红霞。

韦昕浅浅一笑,目光顺着她微敞的衣领探进去,白皙的肌肤上红痕点点。想到昨夜,他心中一荡,附耳道:“你还好吧?还疼吗?”

其实,只最初两次有些疼,现在更多的是欢愉,早就不疼了。

杨怀瑜红着脸不说话,惦起脚尖替他戴好官帽。

韦昕顺势抱住她的腰身,“我吃过饭就走,你再睡会。我下了朝就回来陪你。”

杨怀瑜笑着推开他,“快去吧,免得迟了。”

韦昕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般,下了朝就回家。

直到日暮时分,他才铁青着脸回府,似是极为生气。

青桐小心翼翼地伺候他换衣。

韦昕长舒一口气,面上闪过一丝温柔,“夫人今天干什么了?”

青桐答:“上午将书房隔壁的屋子收拾了,午后逛了逛院子,看了几处布置机关的地方。”

韦昕沉思一下吩咐道:“晚膳摆在饭厅,请夫人一同用膳。”

青桐飞快地扫了韦昕一眼,低头出去了。

杨怀瑜坐在他身旁,关切地望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韦昕浅笑,“没事。你我既是夫妻,理该同桌共食,同床共寝。”

一时间两人无语,默默地吃饭,默默地喝汤。

下人撤下杯碟,重又沏上茶来,韦昕才淡淡开口,“前阵子,你跟苏和去了好几处地方,可有特别喜欢的城镇?”

什么意思?

杨怀瑜手一抖,茶水泼出来,洒在银红色褙子上。

韦昕忙抓过她的手察看,“可烫着了?”

杨怀瑜摇头,起身行礼,“大人辛苦了一日,早些安歇吧。妾身告退。”看都不看他,径自扬长而去。

她生气了。

韦昕很清楚她为何生气。他并非想隐瞒她,只是目前尚未想到好法子,他不想累她着急。

修长的手指轻轻摸着甜白瓷的茶盅,触手滑润如玉,就像夜晚紧贴着他胸膛的她的肌肤。

又想起她依在他怀里时的温柔顺从。

她极少违背他的心意,即便因害羞不愿这样那样,也会柔声地求了他。

韦昕再也坐不住,大踏步往竹园走去。

竹园偏厅灯火通明。隔着窗纱看到青楠拭剑的身影,又看到采薇的身影走上前,然后青楠作势追她。隐约听到清脆的笑声。

一派和美喜乐。

韦昕停在竹园门口,终是没有进去,转身去了书房。

几乎没有犹豫,直接穿过帐帘,穿过长廊,进入杨怀瑜的卧室。

屋内点着灯,却没有人。

桌上放着一双还没有完工的袜子,白色细棉布,袜子口绣着宝蓝色的云纹,雅致大方。

很显然是给他做的。

韦昕拿起袜子摩挲半天,心里竟是酸楚得厉害。

只是想守着她好好过日子,为什么却那么难?

在桌旁坐了会,杨怀瑜仍未回来,索性掀了帘子上床躺下了。

枕畔残存着她发香,像是玉兰花般淡淡的清香,教人心醉。

房门响动,隔着帘子看到杨怀瑜端着针线笸箩走进来,停下,欲回头,却是没有,在桌旁的绣墩上坐了,认真细致地整理笸箩里的东西。

修长纤细的手指,淡定从容的神色,优雅柔和的侧影。

韦昕想起小时候,偶然半夜醒来,娘也总是坐在床边神情温和地做针线。日子那样宁静,那样安稳。

许久没有回乡,他有些想家了。

杨怀瑜整理好笸箩,并没上床,对着灯光纫了针线,取过桌上的袜子,不紧不慢地缝了起来。缝得很认真,很仔细。

韦昕哑然失笑。

她会不会整个晚上都缝不完这双袜子?

想了想,开口道:“今早下朝后,皇上找我到御书房说话。”

杨怀瑜似是没听见,头也不抬一下。

“他给我看了本折子,上面写着当年南宫城与安康罗家的女儿曾有一段情,两人有过一个孩子。后来,罗家的女儿嫁于杨重运为妾。你猜,写折子的人是谁?”

杨怀瑜收了针线,素手伸进袜筒里抻开,端详着有没有不平整的地方。

就在韦昕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杨怀瑜低低吐出两个字,“罗源。”

韦昕点头,“正是他。皇上还提到过桃花会时,有人说你并非杨重运的女儿。”

杨怀瑜怔了怔,想起三月三桃花开那天,杨怀琳在凉棚里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当时在场的,除了采芹不知所踪之外,其余的都死了。这话又是怎生传到皇上耳朵去了?

韦昕道:“皇上已知你的身份,他要我另写个折子参奏杨重运,还有查清你的底细,是否有南宫旧部与你联络。过几日,皇上会派人来府里。”

所以,他才又一次生起让她躲避的念头。

有地宫为证,南宫家谋反的罪名已经落实,杨家庇护南宫后人,必然亦是死罪。如何设法让他脱罪?

皇上既然开始派人入府,势必是要将她盯死了。不管有没有人与她联络,枫霜阁之事一旦败露,她定然也是非死不可。而且,还连累了韦昕。

杨怀瑜脑子转得飞快,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可是,她舍不得韦昕。

起身,去了净房。好半天才出来,已是净了面漱过口,乌黑油亮的长发散在脑后。

掀开帐子,上床,扑进韦昕胸前,“我不想离开你。”

韦昕抬起她的头,她的双眼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叹口气,在她单薄的眼皮上轻轻一吻,“就一阵子,不会太久。等事情完了,咱们再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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