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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200)

白寨主闷闷地说:“都是你把她惯坏了,当初就应该早早给她在寨子里说门亲事,也免得到这把年纪还得替她操心。”

白香娘叹口气,接着道:“你不知道,每次接到京都来的信,她都翻来覆去看好几遍,信是镇儿写的,可镇儿是她跟大将军的孩子。这下,大将军也来了,我看着他心里也有阿香,就琢磨着不管两人闹什么别扭,只要把结解开了,日子还能往下过。你说,真要将就了贵根,阿香心里委屈,这贵根不得更委屈。你说呢?”

白寨主起身,扶着白香娘躺下,“你歇会,我出去看看……阿香惯了一辈子,都这把年纪了,还是由着她自己的性子来吧。”

东西虽多,归置得倒是井井有条,吃食放一摊,布匹放一摊,其他药草补品放了一摊,还有各种小玩意也是一摊。

打点这些东西,想必用了些心思。

白寨主看着满脑门汗珠的清平侯,怨气消了不少。

清平侯指挥着四个亲卫帮助白寨主一份一份地归好,又陪着白寨主挨家挨户地送去。

等天色暗下来时,满村寨的人都知道白香的男人来接她了,还带着不少东西。

贵根也收到了礼物,是半匹青布。

贵根摸了摸柔软顺滑的布匹,眸光时明时暗……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香对清平侯仍是冷冷淡淡地,不多看他一眼,也不多说一句话。

清平侯倒是不急,每天除了在白香爹娘面前尽孝,就是策马四处奔跑。

生活清苦却极悠闲。

贵根也没死心,照旧背着竹篓出去,有药草就挖回来,没有药草就捎几只蜜瓜,摘几朵野花,悄悄地放在白香屋外。

白香娘已经大好了,腿脚不算利索,但是已经能慢悠悠地走,并不要人搀扶。

白香娘便催促白香,“已经住了三四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镇儿媳妇又怀了身子,你这个当婆婆的是半点没尽心。”

白香支支吾吾地不说话。

很快,清平侯在土家寨已住了一年,转眼又是桃花开。

三月三,土家寨的妹子跟后生会聚在一起唱山歌,踩脚定亲。

如果后生瞧上了心仪的妹子,会偷偷随在她身后踩她脚跟一下,如果妹子也有意,就回踩一脚。

两人便心照不宣,手拉着手往树林子里钻。

年轻人寻意中人,年纪大的人也不闲着,在场院上点了篝火,唱山歌、吃烤肉、喝米酒。喝到微醺,围成一圈跳舍巴。

白香跟爹娘坐在一处,看着场院中央欢庆的人们,笑意渐渐在唇边散开。

贵根酒至微酣,看到白香极难得的笑容,亮开嗓子,对着白香唱道:“为郎想姐想得呆,每日把姐记心怀,走路难分高和低,吃饭不知把碗抬,愿作桐花同结籽,为郎与姐不分开。”


白香娘侧头瞧瞧白香,白香低头抿口酒,装作没听见。

贵根也喝了口酒,再唱,“为郎想姐想得癫,煮饭不知滗米汤。猪圈里面丢把草,牛栏里面倒瓢糠……”眼神清亮,肆无忌惮地落在白香身上。

清平侯原本坐在场边看热闹,此时也坐不住了,三步两步走到白香面前,抓起她的手就往外拖。

白香冷不防被他拖着走了几步,很快反应过来,斥道:“放开。”

“放开你干什么,还要跟那人眉来眼去?”清平侯拽着她往马棚走。

白香冷冷地说:“再说一遍,放开我!”

“不放!”清平侯根本不看她。

白香挣扎着用脚踢他,只是她原本就不如清平侯功夫高,而且女子力气到底差上一截,根本挣不脱。不由气急,低头咬在清平侯的手背上。

她下口狠,再松口,就觉得嘴里一阵腥甜,想必是咬得极深,已经见血了。

清平侯沉着脸,眉头不皱一下,只走到马棚,才松开手去解马缰绳。

白香趁机往外跑。

清平侯翻身上马,马鞭一甩,缠在白香腰间,生生将她拽回来,伸手揽在她腰际,打马飞奔而去。

天际墨蓝,缀着繁星无数,一眨一眨地,像是多情人的眼睛。

山路颠簸,好几次马腿趔趄,险些将两人翻下去,

清平侯勉力拽住缰绳,冷声道:“不想摔死就别动。”

白香恨恨地说:“有本事,你放我下来,真刀真枪地打一仗,玩这种把戏算什么英雄?”

清平侯道:“到了地方,自然会放你。”稍用力,让她坐在自己身前,手臂仍是箍在她腰间。

山风呼呼地吹,白香的发辫散开,长发飘扬着扑在清平侯的脸上,有暗香隐隐。

清平侯夹夹马腹,马跑得更快了些。

渐渐地,眼前开阔起来,有流水潺潺。

白香早已认出是自己常来的河边,不禁咬了咬唇。

清平侯缓缓松开缰绳,抱着白香跳下马。

刚站稳,白香劈手推了清平侯一下,趁他愣神之际,回身去抓缰绳。

清平侯身经百战,岂能容她得逞,手中马鞭一抡,打在马臀上,马吃痛,倏地跑开。

白香扑了个空,又朝清平侯袭来。

清平侯不闪不躲,将马鞭一扔,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手却是扳住她的头,劈头盖脸地吻下来。

他的唇压在她的唇上,舌尖强硬地撬开她的牙齿,探了进去。

白香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

清平侯吃痛,“嘶”一声,却不回缩,豁出去一般,舌尖仍是纠缠住她的不放。她的口中有淡淡的酒香,混合着她原本的气息,让人沉醉。

清平侯想起贵根唱得那首煽情的山歌,还有他看着白香那痴迷的眼神,狂劲上来,死死地压住白香。

他的舌粗野肆虐,带着腥甜。

白香欲再咬,牙齿搓了搓,最终狠不下心来再咬,脚却没闲着,一下下踢在清平侯的腿骨上。

清平侯终于受不住,喘息着松开,白香又挥掌击来,“啪”一声掴在清平侯的脸颊,甚是响亮。

“你疯了?”清平侯气道,拉扯着白香往水里走。

“你才疯了,”白香再度挣扎,“秦澈,竟然学会强迫女人了,真是越活越有出息。”

说话间,两人已踏进水里,水不算深,尚未及膝。

可春寒料峭,河水冰冷刺骨。

清平侯去扯白香的衣服,白香拍开他的手,嘶喊道:“我说过别碰我,我嫌脏,恶心。”

静静的夜里,她的吼声尖锐刺耳,尤其尾音中隐隐的泣意,让人心惊。

清平侯停住手,眼眸尽是狂野的火花,直盯着白香。

白香散乱的长发遮住了脸颊,清平侯瞧不清她的神色,伸手拨开乱发,却触到满手的泪。

清平侯大惊。

多久了,他没有看到白香流泪。

事实上,自打他们认识,白香只哭过两次,一次是成亲那夜激动地哭,另一次是争执之后,她窝在他怀里委屈地哭。

清平侯有些无措,俯身抱起白香上岸,将她放在大石上,又替她脱下鞋子,拧她裙摆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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