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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179)

秦镇看到碧柳,有点傻眼。

自打宋青葙在宫门口露面,他的眼睛就没往别处看,尽盯在宋青葙身上。

别说看,这一个多月来,秦镇就没想到过碧柳也在宫里。

眼下这种状况,如果不是碧柳,换个腿脚不怎么利落的丫鬟,恐怕没等跑到车边,他就让人驾车走了。

宋青葙接过碧柳手里的襁褓凑到秦镇面前,笑道:“世子爷瞧瞧,小闺女漂亮吗?”

秦镇这次是真的傻眼了。

孩子不是没了,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

而且看着那么小,那么娇,那么嫩,让他想抱抱都无从下手。

碧柳笑着提醒道:“世子爷,夫人身子仍虚着,不能抱太久,世子爷抱着吧。”说罢,提着裙子跳到马车前头,坐在常贵身旁。

常贵看她一眼,低声道:“你不用跑,我等着你。”

碧柳笑笑,嗔道:“我是怕小姐受风,要是你不等我,回家我饶不了你。”

常贵憨憨一笑,叮嘱一声,“坐好了,”驾车往清平侯府驶去。

回到望海堂,宋青葙头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地泡了个热水澡。

坐月子一个月既没洗头也没洗澡。

皇后说她是早产,不是瓜熟蒂落的生产,最好是坐双月子。

宋青葙知道皇后说的有道理,可她习惯了三五天洗一次,这么久不洗,身上腻歪得难受。

以往自己睡倒还罢了,现在跟秦镇同床共枕,她不想自己浑身散发着臭味。

洗完澡出来,秦镇照旧替她绞头发。

因碧柳提醒着,屋里又生了火盆,秦镇觉得燥热,便脱了外衫,只穿着中衣坐在炕上。

一边绞头发,一边絮絮地问:“几时生的?为何提早了这么多天,是不是受了很多苦?”言语间很是懊恼,宋青葙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

宋青葙向后仰着身子,半靠在他胸前,低声道:“生的时候很痛,生出来就不觉得了,皇后娘娘对我很照拂,芙儿是她取的名字。皇后娘娘说,女儿家用不着起什么艰深晦涩的名字,好听好记有个好寓意就行……我觉得娘娘是有大智慧的人。”

皇后取名的那天,还问过她一句话,“那个害你早产的人,你会怎么处置她?郑家犯的事,足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宋青葙想了片刻回答道:“我即便什么也不做,只让她知道我每天过得很好,她就会难受得要命。”

皇后又问:“你是顾及姐妹情分?”

她摇头,“曾经有过情分,可早就断了……我是觉得死太容易,眼一闭就过去了,我希望她过得……生不如死。”

三月初五,五爷公布了皇上死讯,因灵枢停放已久,定于三月初九下葬。

又规定,外地的亲王公侯未经许可不得回京。

三月十八,五爷登基,改国号为宣德。

五爷登基的第一天,就宣布郑家上下九族男丁一律问斩,女子打入娼藉,一辈子不得赎身。其余追随者,视罪行程度男丁或斩首或流放,女子要么为娼要么为奴。

郑夫人不甘受辱,咬舌自尽。

郑德显问斩那天,阿美死拦着不许行刑,监刑官没办法,让四五个兵士架住她才得以行刑。

郑德显人头落地,阿美也一头撞死在刑柱旁。

宋青艾整天觉得活不下去了,可真到要死的关头,却舍不得死,委身在演乐胡同的翠微楼。

老鸨本来以为官家夫人没情没趣,又不是处女身,不太想要。没想到一见面,发现她竟是个如假包换的黄花闺女,而且眼角眉梢蕴着藏也藏不住的风~流。

老鸨觉得自己赚大发了,郑德显本就是京都有名有姓的人物,肯定不少人愿意慕名前来光顾他的夫人,再加上宋青艾自身的条件,想不红也难。

宋青艾千方百计用来勾引郑德显的心思有了用武之地,没几天就声名鹊起,跟当初会唱曲的玉兰不相伯仲。

就连卖身到一家暴发户当奴婢的郑德怡也时不时听到自家主子提到宋青艾的名头。

宋青葙并不关心这个,她的一门心思都用在秦镇跟秦芙身上。

这天,她突然接到了来自青州府宋青莼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们放暑假了,只能晚上码字,所以更新会晚……好在快完结了,请妹子们谅解~

第118章

秦镇正在太医院。

宋青葙回家已十余天,秦镇明显地感到了不对劲。

怀孕时,她虽然也能睡,可睡醒了就会很精神,神采奕奕的,而现在一天中差不多有大半天躺在床上,说话时也带着浅浅的笑,但是眉间浓重的倦色怎么样也散不去。

尤其,稍坐一会儿就会耐不住,用手偷偷地按着腰眼。

宋青葙从不说自己不舒服,可秦镇日夜陪在她身边,怎么会看不出来。

李太医说宋青葙那天并非动了胎气,而是先破了羊水,迫不得已用针灸催生的。

就是说,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没有做好出生的准备。

胎儿还没有完全长成,而宋青葙根本没有阵痛,是硬生生地开了骨缝。

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是多么凶险。

能够母女平安已经万幸,宋青葙与孩子身体受损也是在所难免。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孩子断了奶,吃几副中药慢慢调养着,少则三、两载,多则七、八年就能恢复元气。

李太医又再三叮嘱,“人的精神元气最重要,切记让夫人心情平和,不能多思多虑忧心太过。”

秦镇自太医院出来,神思不属地回到望海堂。

宋青葙在大炕上躺着,像是睡了。

宽大的炕,厚重的被子,衬着她的身子格外瘦小孱弱。

秦镇不由心酸,放轻脚步,坐在她的身旁。

无意中低头,看到两滴泪珠挂在她的腮旁,而眼底有明显的红肿,显然是哭着入睡的。

秦镇重重地叹了口气,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眼泪,而后大步走出屋子,寻到新月,问道:“夫人为什么不开心了?”

新月有些茫然,“先前逗了会大姑娘,夫人看着挺高兴的,后来前院送来一封信,夫人就让我出来了。”

秦镇在炕桌的抽屉里寻到了宋青莼的信。

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宋家确实对不住你,现在你已经报复了,可觉得痛快?看着青艾落到那种境地,你很开心?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姐妹情分。”

秦镇将信放回原处,铁青着脸走了出去。

再回来,已是掌灯时分,宋青葙已经睡醒,正站在炕边弯着腰剪裁一块白色棉布。

昏黄的烛光给她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影,静谧而美丽。

秦镇浮躁的心顿时宁静下来,上前,柔声问:“你要裁什么?”

宋青葙回眸笑笑,“转眼又到夏天了,还没给世子爷做夏衫。这块布轻薄吸汗,给世子爷做身中衣,剩下的布头,给芙儿做件大襟衣。”

秦镇扶住她的腰,“别躬太久,裁好了吩咐下人做就行。我听太医说,产妇不能动针线,容易累眼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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