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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175)

五城兵马司内部也乱得不行,北城司与西城司受命与张钊,是顺义伯的手下,而东城司、南城司以及中城司则是五爷的兵力。

整个京都城陷入一片混乱。

秦镇听完秦钧的话,心急如焚,再次来到皇宫门口,看到金水河边已布满了浑身盔甲的京卫。

城墙上面,是黑甲红胄的羽林卫。

城墙下面,是红甲黑胄的京卫。

令旗混动,箭矢纷飞如雨,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秦镇苦笑,空有一身本事,能抵过数十上百人,可在这无情的枪林箭雨中,却无能为力。

秦镇黯然转身,紧抿着双唇,茫无目的地四处溜达。

才刚擦黑,大街上已空无一人,惶恐的百姓都紧闭着门户,躲在家里。

偶有几队士兵经过,有认识秦镇的,装作没看见就过去了,有不认识秦镇的,看着他周身散发的凌厉气势,不欲多事,也装作没看见。

秦镇晃晃悠悠地经过了顺义伯府。

顺义伯府今非昔比,外面围着层层兵士,将府邸护卫得密不透风。

看服色,像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秦镇的马刚探头,便有卫兵喝问道:“谁?干什么的?”

秦镇一马鞭抽过去,“爷打这儿经过,不行?”

这一鞭用了狠劲,士兵被抽了个皮开肉绽,倒在地上哼哼。

小头目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见是秦镇,立马踹了士兵一脚,“不长眼,连秦大爷都不认识,”谄媚地对秦镇笑道,“这么晚了,世子爷还没回去?”

秦镇“嗯”一声,“没事干,出来溜达溜达。”

小头目点头哈腰地说:“世子爷慢走。”

见秦镇走远,小头目转身又踢了士兵一脚,“娘的,以前怎么当差的?街面上有头有脸的混混都不认识,自己找死别连累老子。”

士兵哼哼唧唧地说:“头儿,我以前没在这儿干,去年我姐夫使银子给我谋了这差事。”

小头目不耐烦地摆摆手,“得,一边待着去,以后眼珠子放亮着点。眼珠子不好使,脑袋也是一团浆糊,也不寻思寻思,现在普通老百姓哪敢出门?上头吩咐了,有几家是千万不能得罪的,要是得罪了,杀你满门都不为过。”

士兵捂着受伤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街对面墙根处默默地处理伤口。

秦镇窝着的一肚子火气没有地方发散,正好遇到方才之事,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快马加鞭地回了府。

没想到秦钧也在。

秦镇便问:“你不是夜巡,怎么回来了?”

秦钧指着身边数人,“哥儿几个一寻思,这送命的差事不能干,回来歇歇,糊弄过去就完了。”

秦镇见他们每人手里一柄长刀,一张开元弓还有数十支两开肩箭,便对秦钧道:“跟你借两人使使,肯定平安送回来。”

旁边的兵士纷纷起身作揖,“世子爷有何差遣,尽管吩咐。”

秦镇淡淡道:“没什么大事,帮我扛着箭,我去把顺义伯府烧了。”

秦钧笑道:“我们刚从那边过来,也罢,今晚看来安生不了,哥几个一起去就是。”

“不用那么多人。”秦镇指着两个看起来身材灵便的,说,“就他俩了,你在家里照应着,一个时辰之内我就回来。”

那两人一个叫张三顺,一个叫李大壮。

秦镇唤远山提来一桶桐油,泡了约二百支木朴头箭,分成三份,各用白棉布包好,三个人分别背着就出发了。

这次秦镇没张扬,小心地避开夜巡的各路兵马来到顺义伯府附近。

因此前刚经过,秦镇瞧了瞧远近距离,令张三顺跟李大壮藏好,自己却三下五下爬到一棵古松上。

透过针叶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看见顺义伯府门口士兵的动静,还有院子里隐约的屋舍轮廓。

秦镇同时点燃五支箭,展臂张弓,火箭带着呼呼的风声疾飞而去,两支射中了屋檐下的灯笼,另三支直直射入三个士兵的胸口。

趁着士兵混乱之际,秦镇毫不犹豫地再发五箭,又有五人倒下。

远远地,有士兵的嚎叫声传来。

张三顺跟李大壮面面相觑,眼底尽是不可置信。

他们早听秦钧说过,他大哥的功夫好,却没想到会这么好。

人家是百步穿杨,他岂止是百步,几乎有百丈了,箭法仍是这么精准。

秦镇张了三次弓,发出去十五箭,纵身跃下,低声对张三顺两人喊了句,“换个地方。”

三人曲膝弯腰,猫行至另外一条胡同。

这次他却跃上一家人的屋顶,躲在烟囱后面,张三顺一支支点燃箭头,秦镇一支支搭上弓,展臂、搭箭、拉弦,动作如行云流水,毫不凝滞。

门口的士兵已分成几组去巡查周围的可疑人物,没有人发现,有火箭似流星般划过天际落在顺义伯府的院落里。

因是冬天,天寒地冻,秦镇连发数箭没引着火,索性又换了处地方。

终于,火箭落在一层枯叶上,起了不小不大的火苗。

秦镇眼力极好,借着微弱的火光瞧见附近的屋舍,脚尖踩在烟囱上,身子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用力射出三支箭。

支支都插在窗棂上。

窗棂糊着高丽纸,很快燃烧起来,更加北风呼啸,风助火势,烧得更旺。

秦镇冷笑一声,瞧准正院的位置,又是数箭。

不过半个时辰,顺义伯府从前院到后院,从正房到花园,足足有十余处火势。

火情惊动了夜巡的各路人马,街头巷口时不时有械斗声传来。

秦镇艺高人胆大,带着张三顺两人,在栉比鳞次的屋舍间几个跳跃,便离开了那处是非之地。

郑夫人自然不知自家府邸已是一片火海,她正在慈宁宫地下一处湿冷的地牢里辗转反侧。

离地丈余有扇半尺见方的小窗户,窗棂嵌着铁条,极为牢固。

北风肆虐,自窗户口呼啸而入,屋内越发冷寒难耐。

郑夫人情不自禁地缩缩肩头,将双手拢在袖子里。

借着微弱的星光,她瞧见宋青艾直挺挺地躺在稻草上,目光呆滞,仿佛痴傻了一般。

郑夫人不由遍体生寒,她一直以为这个儿媳妇虚荣无脑又懦弱,没想到会是那么狠毒。

将自己挺着大肚子的堂姐推到在地不说,竟还朝着她的肚子踢了两脚。

当时正殿里的人都吓傻了。

要不是武康侯世子夫人死命抱住她的腿,她还不知要踢多少下才算完。

郑夫人自诩不是个慈悲人,经她手死的人也不少,可让她踢孕妇的肚子,她有点不敢下手。

一尸两命,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郑夫人这一生算是相当顺利,她出生在济南一家普通的小官吏家。父亲在济南府户房任典吏,家中不说宽裕但是该有的样样不少。

到了说亲时,母亲说付家男子不纳妾是户好人家,父亲却说再好也是商户,一辈子不能出人头地。

母亲曾找人给她算过命,说她命里富贵,有夫人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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