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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174)

皇后爱怜地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喃喃道:“哀家回去想想。”在宫女与女官的陪伴下走了出去。

不多时,碧柳跟在圆脸宫女身后进来,一见宋青葙就扑了过来,哽咽着问:“夫人,你怎样?”

宋青葙碍于两个宫女在此,不便多说,只笑道:“挺好的。”

碧柳又问:“听说夫人已经生了,什么时候生的,孩子多重?”

接连发生了太多事情,宋青葙根本还没来得及问这些。

长脸宫女笑着回答:“前天夜里生的,四斤六两。”

宋青葙想起大表嫂生付余时的七斤八两,脸色便有些黯淡。

长脸宫女甚是体贴,忙道:“看着虽小,可精神着,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小玉说,刚睡醒还啃手玩呢。”

宋青葙知其意思,抿嘴一笑。

恰好,圆脸宫女提着酸枝木的雕花食盒进来,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摆在床边的矮几上。

一碗白米饭,四碟家常菜,还有一碗人参炖的鸡汤。

宋青葙饭量并不大,可想着皇后娘娘的话,还是勉力吃了个干干净净。

圆脸宫女过来收拾碗筷时,宋青葙清楚地听到她腹中因饥饿而发出的“咕咕”声。

长脸宫女便瞪了她一眼。

圆脸宫女红了脸,忐忑地睃眼宋青葙,提着食盒快步离开。

宋青葙犹豫会,对长脸宫女道:“你们照顾我一整天水米未进,想必饿了,不知道宫里什么时候放饭,你别误了时辰。”

长脸宫女笑笑:“没事,奴婢还不饿。”

话虽如此说,仍是福了福,走了出去。

宋青葙便问碧柳:“你还是在正殿旁边的偏厅里?”

碧柳摇头,“不是,换到一间空屋子里了。仍是三十几人挤在一处,这几天每天都只给一碗饭,一杯水,小解大解都在屋里,窗子也堵得严严实实,简直没法待。”

宋青葙心里咯噔一声,想必宫里的情势并不像皇后说得那么好。

又隐隐后悔,刚才应该留些饭菜出来,碧柳她们每天只一碗饭,那两个宫女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

碧柳见她神色怔忡,知她又在想事情,遂劝道:“夫人歇下吧,眼下顶紧要的就是早点养好了,照顾好小姐。”说着,把她身后的靠枕抽出来,扶她躺好。

宋青葙觉得身子很累,头也痛,可就是睡不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正月十八,皇上昏厥。

正月二十二,宫中传言皇上大有好转。

正月二十三,皇后颁发懿旨,召见一品命妇。

正月二十四,进宫。

皇后穿得是秋香色妆花褙子,按说庆贺生辰又是大正月,应该穿大红色才对……莫不是那时候皇上已经驾崩了?

或者更早些,传言皇上病情好转的时候其实已经……

那么皇后为什么要将公侯勋贵的妻室召进宫?

宋青葙蓦地想起进宫那天,宫门口的太监说皇后喜欢乖巧温顺的人……皇后是把她们当成人质。

用来牵制朝中权贵的人质。

五爷素来表现的淡泊寡欲,除了管着教坊司之外,极少参与朝政,可顺义伯去是武将出身,整个山东都是他的势力范围,还有遍布京都各处的他的旧部下。

五爷对上顺义伯,并无绝对的胜算。

不言而喻,皇后是支持五爷的,一来,长嫂如母,五爷几乎是在皇后跟前长大,二来,皇后在生辰那天处死郑贵妃与皇子,想必已经知道了郑贵妃的丑事。

江山是楚家的,皇后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落到外姓人手里。

如此说来,五爷应该在宫里,而包围皇城的是顺义伯的人。

至于其他更复杂的军政派系,宋青葙任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只是暗自期盼,皇城能早点解围,否则时日一长,便是饿不死,也得急死了。

尤其是秦镇。

宋青葙想象不出这几天的秦镇会急成什么样子,要是有个法子能递个信儿出去就好了。

至少得让他知道自己平安无事……

第115章 贵妃之孕

此时的秦镇,正骑着马徘徊在玄武门附近。

隔着老远,他就看到玄武门口一列又一列的士兵,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

秦镇咬咬牙,打马离开。

正月二十四那天,他估摸着未正时分赶到皇宫门口,守门的卫士说,没见有人出来,想必寿宴还没散。

他耐着性子等了小半个时辰,实在忍不住,请卫士帮忙找个太监通传一下。

没多会,早先接着宋青葙去慈宁宫的太监来了,说:“皇后娘娘开心,想留各位夫人多住几天,一起热闹热闹。”

秦镇心知不好,情急之下,便要往里闯。

太监尖着嗓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咱家知道秦世子是挂着夫人,可别人却未必这么想……秦世子即使进去了,能囫囵个儿把夫人带出来?就算带出来了,私闯宫廷的罪名是坐实了的,秦世子要带着夫人逃到哪儿去?何况,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秦镇思量片刻,顿住脚步。

太监又道:“秦夫人是个伶俐人,早先不是说了,让秦世子经心看着府里,秦世子请回吧。皇后娘娘仁慈宽厚,奖惩有度,秦世子放心。”

秦镇垂头丧气地回府跟清平侯商议。

清平侯很淡定,“先祖当初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出生入死,先后三次救了太~祖皇帝的命。太~祖皇帝登基后,论功行赏,要封先祖为异姓王,先祖推辞不受,太~祖皇帝感念先祖功劳,特赐丹书铁券。只要咱家不谋反忤逆,哪任皇帝都动不了咱家……眼下,皇后是想扣留某几位家眷为人质,其他人全是幌子,宋三娘不会有事。”

秦镇红着眼,粗暴地问:“父亲一早就知道这是个骗局?”

清平侯平静地说:“我猜测的,”看了眼秦镇,从怀里取出张叠得极小的纸,递给秦镇,“二十二那天送来的情报。”

秦镇扫了眼,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霸县有数千难民朝京都集结而来。

清平侯道:“那些难民虽是农夫打扮,肩上扛着锄头、铁锹,腰里别着柴刀长镰,可他们行进却极有章法,丝毫不乱。即便不是士兵假扮而成,里面定也有高人坐镇。所以,我想宫里必然有什么变故。”

秦镇问:“父亲既然有此猜测,为何还让三娘进宫?”

清平侯沉声道:“皇后既然下了懿旨,咱家必须得有人去,你祖母心里没数,我担心她说出不该说的……三娘办事有分寸,而且怀着身子还进宫,也显示出咱们的诚意,皇后娘娘心里会掂量掂量。”

从理智上,秦镇能够理解父亲的做法,可从感情上,他却无法接受。

秦镇愤懑地走出菱花轩,迎面遇到了秦钧。

秦钧说,五军营已四分五裂,其中半数卫司奉命包围皇城,约莫三分之一的卫司占据了正阳门、宣武门还有阜成门。

他所在的卫司已进驻到京都城内,准备与五城兵马司的人火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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